自打香絲和扶巧下了界,月老便在府中有些坐立難安。
他既擔心扶巧照顧不好香絲,又怕香絲看不懂林初雲與李文浩的愛,理解不了自己的用心。
那日接到香絲的傳音紙鶴後,月老心裡一陣激動,可又偏偏當著阿瑾和一眾仙子仙童的面,不好表露出來。他只好裝作一副為人師表的模樣聽了裡面的留言,也好整以暇的回了自己的意見,連句正兒八經關心的話都不能說的太明顯。
紙鶴放出去後,月老以為自己很快就能收到回信。可等了好幾日,他都沒有看到紙鶴的半點影子。最後月老終是坐不住,去找了司命,借來了觀塵鏡。觀塵鏡裡,月老看到香絲正在一片林子裡和一個道士打扮的男人說話,似是被他糾纏上了。因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月老就更覺著那男人看香絲的眼神有些猥瑣。
雖然後來扶巧將道士給轟走了,可月老的心裡就像結了個疙瘩一樣,堵得慌。
第二日,月老便悄悄叫來了阿瑾,與她交代清楚了府裡的大小事務,並讓其對自己離開之事保密後,匆匆下了界。
變做崑崙山月老廟廟祝模樣的月老尋著香絲的氣息找到了少尹府。但又因為怕被扶巧認出來,也怕突然出現在別人的府裡會被當作成賊,月老只好隱了身形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香絲。
好不容易熬到了半夜,少尹府裡的人都進入了夢鄉,月老才現了身走到香絲的床前,看著床上沉睡的少女。
床上沉睡的香絲因為靈力低下,只與絨纓有六分相像。可是額間的那朵合歡花卻是一模一樣,任誰也不可能認錯。
看著那張臉,月老心裡不是滋味的很。
明明她現在離自己那麼近,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真實感。
她是香絲,無心的花精。不再是曾經的那個會為了愛一個人不管不顧的絨纓......
月老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觸碰香絲額間的那朵花。可就在他快要觸碰到時,香絲夢囈了兩聲,翻了個身,整個身子都滾出了被子。
雖然在夏末秋初的日子裡天氣還有些許悶熱,但夜深了以後多多少少都有點陰涼。
月老怕香絲會因此受寒,幫她又蓋好了被子,看了她半天,確定她不會再滾出來後才離開。
第二日,月老依舊隱了身形跟著香絲,想確保她不會再被那個討厭的道士糾纏後便離開。
貧民區裡,月老看著一群潑皮無賴纏上了香絲與扶巧。月老明知扶巧可以擺平他們,也知道不能對凡人使用法術,但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出手。
不過沈仲戚的突然出現讓還未將法術打出去的月老及時停了手。
原本月老在看到香絲無礙後便可返回天界,可當他聽到香絲一行人會去月老廟後,便對自己說:“他是月老,既然下了界,就理當去巡視一下月老廟,再留一日亦無妨。”
月老下界的第三日早晨。
沈仲戚早早的就安排著家裡人用了早膳,叫人架了馬車等在大門外。
這次他學乖了,提前便叫小廝準備了小凳子給扶巧與香絲上馬車用。
“妹妹請。”沈仲戚站在馬車旁猶豫了一會兒,終是伸出了手去攙扶巧。
扶巧看著他,眼裡複雜得很,但也沒說話,只扶著沈仲戚的手臂上了車。
見扶巧坐穩,沈仲戚原想跟上去的,可是旁邊的香絲撇著嘴咳嗽了一聲他才又不情不願的扶了她上車。香絲在旁邊看著他的表情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什麼的話,緊緊的挨著扶巧坐了過去。
沈仲戚上車後,馬車駛離少尹府的門口。街上往來的行人見到車上的標記忙忙讓開了道路。月老在後面看著,默默跟了上去。
車裡,扶巧低著頭,讓人看不出情緒。
沈仲戚總是忍不住的看過去。他知道扶巧身份與他有別,也知道扶巧結識他是心存目的。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不去想她。
香絲在一旁用餘光看著這二人,暗暗嘆氣。習慣了兩個人膩膩歪歪的,現在這個樣子,反倒讓香絲覺著難受得很。
月老廟離少尹府不算太近,就算是做了馬車也要一個多時辰才到。
馬車走了多久,車廂裡也就安靜了多久。
就在香絲琢磨著要不要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氣氛時,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小廝掀開簾子,對著裡面說了句:“大人,到了。”
沈仲戚看了眼扶巧,“嗯”了一聲,率先下了車,伸出手等著扶巧。
扶巧嘆了口氣,扶了上去。
沈仲戚攙著扶巧下車,心裡想著,也許就這樣,也挺好的。他不要求太多,只要扶巧能記得他,便好了。
月老一路跟著馬車到了月老廟的山門下。
見車停下,忙隱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