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我都想聽聽。”
我點頭:“現代科學的解法,夢中的沉默是做夢者自身的防禦機制,逝者如果在夢中開口說話,可能會引發做夢者更深層的心理波動,會加劇做夢者的悲傷情緒,身體的潛意識為了保護自己,所以不讓死者在夢中說話。”
“至於古代迷信的解法.....你父母和舅舅屬於橫死,死後不入輪迴,是要做孤魂野鬼的,你夢中的紅色村子就是野鬼村,野鬼村在野狗嶺和金雞山的後面,你夢中那些虛幻的人影,都是在過野狗嶺和金雞山時失去了肢體,只能化成亡靈,四處飄散,它們想靠近你是因為想借你的身體,這樣它們就有了第二次過金雞山野狗嶺的機會。”
“峰哥,金雞山和野狗嶺又是什麼?”
“是孤魂野鬼去往輪迴路上必經的關卡,金雞山上有很多尖嘴利喙的大公雞,它們會撕碎孤魂野鬼的身體,過去很多地方有個習俗,死者入殮前,胸口放一個碟子,碟子中放滿五穀雜糧,這樣做就是為了能過金雞山,民間傳說公雞一叫,鬼就得跑了,這就和輪迴路上的金雞山有關。至於野狗嶺也差不多,傳說愛吃狗肉的人,死後若沒人幫助,野狗嶺絕對過不了。”
“你父母和舅舅過了這兩關了,是好事兒,在往前就是迷魂殿,酆都城,供養閣,鬼界堡,蓮花臺,忘川河,奈何橋,還魂崖,它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趕啊。”
“ 所謂陰陽有別,生死難語,神鬼不語,護庇後人,夜夢鬼神言,凡言皆凶兆。他們是為了保護你不受影響,他們就算做孤魂野鬼了,也還深愛著你。”
小陽趴在桌子上泣不成聲,淚水一滴滴落入了他面前還剩半碗的小米粥中。
他要是個女的,我就過去抱入懷中安慰了。
但他畢竟是男的,這三根半夜,兩個男的共處一室,又摟又抱抱的成何體統。
“行了,別哭了,像個爺們一樣,振作起來,別老是憂鬱發愁,抽一根兒。”
小陽抹去臉上淚水,接了煙望著我道:“峰哥,我還算個爺們嘛?我這幾天鬍子好像都不怎麼長了。”他說完摸了摸自己下巴。
我道:“能下定大決心去做某一件事兒的都算爺們,以後不長鬍子倒省了打理了,白白淨淨的也挺好。”
小陽雙目通紅,臉上強行擠出了一絲笑容道:“峰哥,你在道上的外號到底是叫神眼峰還是散土王?我覺得散土王的外號更好聽。”
我稍微一楞,罵道:“當然是神眼峰了!媽的,散土王不好聽!一聽就像個跑腿打雜的,那是早年別人瞎起的,我如今是什麼身份?我是項把頭!道上和我同齡的人哪個有我的輩分高?哪個比我技術強?我是王瓶子一脈的嫡系傳人!我還會去散土?開玩笑。”
小陽單手撐著下巴,看著我笑道:“峰哥,你教了我那麼多東西,算是我半個師傅,那我算不算是王瓶子一脈半個嫡系傳人?”
我想了想,回答說:“勉強算吧,以後獨立做事,碰到麻煩了我允許你報我的名號,好使。”
“峰哥你叫神眼峰,把頭叫銀狐,我以後行走江湖也想有個外號,你能不能幫我起一個?”
看著眼前小陽乾乾淨淨的那張臉,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了田三久。
於是我說:“你的目標是報仇,是審判那些害死你親人的野路子,在加上反正你以後也不長鬍子了,乾脆就叫玉面判官吧。”
小陽反覆唸叨了幾句,開口道:“不錯峰哥,我喜歡這個外號,就像為我量身定製的,很適合我。”
我笑著起身,抽開椅子,衝前拱手道:“那正式認識下,北派,神眼峰。”
他也起身,挪開椅子,衝我拱手笑道:“玉面判官,劉俊陽。”
我兩相視一笑。
不料下一秒,我突然感覺肚子有點兒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