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我。”
步步緊逼,目光寸寸都未從季薇薇面龐上滑離。
季薇薇一顆心彷彿提到了嗓子眼,只本能地向後退著,臉偏向一邊,盡力去躲閃對面投來的好似能把自己整個看穿的犀利目光,在指尖觸碰到冰涼牆面的時候,季薇薇整個人彷彿被石化了一般,退無可退,僵直了身體。
“另外……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尚智伸手頂在牆面,把季薇薇身體死死壓在下面動彈不得。
唇,幾乎是貼在了季薇薇耳垂,不斷撥出濡溼噴薄而出的淡淡氣息,嘴角牽一抹淺笑,言語間好似挑逗般低聲一字一句緩緩脫出了口。
“簽約那日,你碰倒了他的茶杯,灑溼了合同,我可要好好給你記一大功。”
整顆心猛得一沉,已然顧不上躲避什麼,季薇薇猛一回頭,彷彿醍醐灌頂,心中種種線索迅速連成一線,所有的謎團也漸漸在心裡明晰。
原本吃驚的目光漸漸扭曲成了難以置信,季薇薇死死盯住眼前這張嘴銜譏諷的俊臉,一雙原本好似能奪人心魄的魅瞳此刻倒映著的,卻全是嘲弄和完勝的自得。
季薇薇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自己好像從來都不曾認識過。
“你卑鄙!”
彷彿用盡畢生力氣,季薇薇死死抓住尚智雙肩,想把他推開,卻不想還未用上全部力氣的雙手卻反被他死死鉗住,默默不語,嘴角依舊含笑,只好似看戲般玩味地盯著她看,任由她在胸口百般糾纏。
“尚智你太無恥了!所以那天遞給我合同的時候,你是故意碰到我的手指,好讓我把茶杯打翻,你就可以順水推舟推遲那場簽約了是不是!”
“即便是我故意碰你,我又不是諸葛孔明,豈能料到你會有那麼過激的反應?”
“我怎麼不會那樣反應,明明前一天我們……”
話到嘴邊,季薇薇才意識到自己接下來想要脫口的是什麼,下意識咬住口舌,把後面半句生生吞了回去,渾身漸漸開始發抖,晶瑩的淚珠,早已控制不住,在眼眶打起滾而來,雙手被死死鉗住,只得偏過頭掩飾此刻即將不堪失控的心情。
彷彿被眼前蒼白麵龐上,朦朧閃爍的淚光刺痛,下意識,尚智猛得鬆開手,季薇薇沒來得及反應,一陣吃痛,左右手互相交疊揉搓起來,眼淚便不爭氣地流下來。
在尚智記憶中,已經很久,再沒有這樣仔細又靠近地打量過眼前這張面龐了,從前總是不願看。
因為在深深的潛意識裡,總是認為這張臉的主人會過得很好,會過得比自己好,一定要比自己好,否則,便對不起自己多年來的嘔心泣血,對不起自己多年來的孤注一擲,更對不起自己這麼久時間來的隱忍決絕。
只是,現在,終於當這張臉,真實地就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卻消散了最初的天真爛漫,消散了最初的熱情如火,消散了最初的歡聲笑語,消散了最初的有恃無恐。
剩下的只有漫無邊際的蒼白,銅牆鐵壁的疏遠和看不清道不明的悲涼。
此時的尚智,也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自己好像從來都不曾認識。
如果說還會有心有靈犀,那隻這一瞬,還可以算是罷了。
晚上八點,雖說不是很晚,但忙碌了一天的季薇薇還是感覺腰痠背痛,早早洗完澡換完浴袍,便窩上了沙發。
手指指腹自下而上,滑動著手機螢幕,一連幾天,打給梁景安的電話已經不下一百多個,但始終得不到任何回應。
電視裡,關於梁景安突然失蹤的各種猜想也甚囂塵上,本來訊息並不是很靈通的媒體們,彷彿一夜之間得到了某種暗示,大有掘地三尺也要把梁景安挖出來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