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曜迎著劉淵的目光,肯定地回答:“朝中早有議論,說父親深受晉朝文化影響,立嫡立長,是以大哥必定是日後皇位的繼承人,可兒臣卻不這樣認為,父親是有眼界之人,心思必定更加深沉,屬意誰不屬意誰,哪會讓人這般輕易就猜出來?”
劉淵愣了愣,突然笑了起來:“朕心思深沉?既然沒有讓別人猜出來,怎麼又會讓你猜出來?”
“兒臣猜的不是父皇的心思。”劉曜笑笑,道:“兒臣只是說自己的心思。”
“所以你是支援你四哥?”劉淵問道。
“兒臣只支援能將漢國帶得更強更壯大之人。”劉曜略一頷首,抱拳,道:“兒臣願為此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淵飲了口茶,問道:“那你呢?為何不想想你自己?”
“我?”劉曜一愣。
“你,”劉淵冷靜地說道:“你比劉和有智慧,又比劉聰冷靜,難道不是更合適的人選?”
劉曜這才反應過來劉淵在說什麼,他“噌”地站起來,趕緊跪倒在劉淵腳下,道:“此等大事,父皇莫要跟兒臣開玩笑。父親一系,血統為貴,雖這麼些年來,父親視兒為己出,甚至待兒子好過幾個哥哥,可兒臣到底不是父親親生,血統一事,甚為要緊,還請父皇慎重。”
劉淵長長地嘆口氣:“你倒是比朕還迂腐。”
“父親若是有此心,便是陷兒臣於不忠不義之地,兒臣非死不能明志。”劉曜抬眼看了劉淵一眼,目光懇切,身子卻在微微顫抖。
劉淵拉起劉曜,微微有些失望,嘆口氣道:“不必如此,朕也只是隨口一說。”
“兒臣志不在朝堂。”劉曜道:“待陛下大勢已定,兒臣只想歸隱山林,去過那等最普通最平淡的日子。兒臣胸無大志,終歸是會讓父親失望的。”
“行了,你不必如此緊張。”劉淵復又讓劉曜坐下,再道:“今日只是咱們父子間的閒聊,不牽扯更深的事情。不過還有一事,你得應下才是。”
劉曜疑惑,“父親請講。”
劉淵正色,道:“年底再徵洛陽,朕要你當主帥。”
劉曜大驚,劉淵方才才講沒有完全的準備,他不願這麼早就發兵洛陽,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他又決定再次發兵了?
劉淵看出劉曜的疑惑,笑笑,道:“一次失敗算得了什麼?可若是我就此罷休,司馬越那小老兒還以為我怕了他的,所謂輸人不輸陣,我就是要讓司馬越知道,我劉淵既不怕他也不怕失敗,捲土重來不過是幾個月的功夫,他得意也得意不了幾天,那洛陽城遲早是我的天下。”
“那四哥?”劉曜猶疑道。
“你不必擔心,”劉淵道:“我並非遷怒於他,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給他去做,你安心當你的主帥,也不必過於計較成敗,大膽去做就是。”
劉曜這才放下所有包袱,恭恭敬敬地跪下給劉淵行了一個大禮,道:“父親信任兒臣,兒臣自不辜負父親所願,必當全力以赴。”
劉淵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行了,你在晉朝待久了,老來這些虛禮,無趣的很,去把我孫兒叫來,陪爺爺玩一會兒。”
經此一番談話,劉曜心情豁然開朗,忙讓人將劉儉帶過來,這一番其樂融融當真是他最盼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