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外面天色已暗,在黑暗中,她回想著夢中的情景,如今除了念兒,一切便都圓滿了。床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羊獻容起身問道:“誰在那邊?”
便有一個小宮女上前,道:“中山王差奴婢過來看看王妃醒了沒有,若是醒了,請您過去一處用膳呢。”
“王爺醒了嗎?”羊獻容笑起來,自己這一覺睡得時間長,想來他應該早都醒了,便又問:“王爺精神還好嗎?”
“王爺甚好。”小宮女答道。
“我這就來。”羊獻容說罷就起身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走到了旁邊的房間。屋裡人很多,除了劉凌還在外,劉聰也過來了,還有其他的幾個兄弟,幾個人圍在劉曜的床邊有說有笑,其樂融融。這才有幾分兄弟姐妹的模樣,羊獻容暗自感嘆道。
劉曜先看到羊獻容進來,忙道:“醒了?可是累壞了吧,聽凌兒說你這一覺睡得可沉了。”
羊獻容看向劉凌,果然劉凌也道:“可不是?我進去幾次她都不知道,也不知夢到了什麼好事,夢中也傻笑呢。”
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羊獻容有些羞怯,先給劉聰見了禮,又分別給其他幾位哥哥行了家禮,這才做到劉曜身邊,問道:“看起來精神好了許多。”
“確實好了許多,”劉聰插話道:“到底是年輕底子好,若我這把老骨頭受這樣的傷,怕是真正連命都保不住了。”
“四哥胡說什麼?你才多大年紀就敢這樣說話了?當心老太妃聽到了敲您。”劉凌笑著說道。
劉凌口中的老太妃便是當年劉淵的三夫人,劉淵登基後封她為妃,當時還有四夫人,只是四夫人久病,還沒等到劉淵登基為帝就故去了,之後劉淵再納的妃子,年紀較大所剩不多,這兩年也相繼故去,而年紀較小的都散去了。所以宮中只剩下這一個老太妃,老太妃將劉淵的幾個孩子看大,所以幾個孩子都很尊敬孝順她,尤其是劉凌,有空了便會進宮陪她,而劉聰也是,手邊得了什麼好東西也第一個往她的宮中送,所以儘管她無兒無女,可也是算得上有福之人。
“老太妃那邊差人去通知過了嗎?”羊獻容問道。老太妃年紀大了,也被劉曜嚇得不輕。
“放心,都知會過了。”劉曜說道,再問羊獻容:“餓了麼?聽說這兩日你也沒有好好吃東西,那可不行,餓到你我會心疼,餓到我們的孩子,我也會心疼。”
“嘖嘖。”劉凌在一邊縮了縮肩膀,衝劉聰說道:“四哥您瞧瞧人家是怎麼哄老婆的?再看看您,天天惹四嫂生氣,還不多學學?”
劉聰趕忙擺了擺手,道:“我可沒那等本事,不然阿曜怎麼能哄得容兒等他這麼多年,我以前還好奇呢,現在可算明白了,就是靠了一張嘴。”
一席話說的眾人又笑起來,談笑間,飯食都擺了上來,羊獻容先圍著劉曜吃完,自己才吃了幾口,這兩日沒好好吃東西,她著實有些餓了,可真的吃起來卻又覺得沒什麼胃口,抱歉地看了看劉曜,放下了碗筷。
劉曜沒說什麼,強撐著陪大家吃完飯,等各自散去後,他才抓著羊獻容的手,柔聲說道:“可是有什麼不舒服?還是這兩日太累了?”
羊獻容搖搖頭,道:“太葷了,這孩子不是個好葷腥的主兒。”
劉曜忙安排人去做些清淡的吃食來,才道:“都是自己人,你需要什麼不必客氣,直說就好。”
羊獻容卻沒有接這個話茬,問道:“你這打了敗仗回來,陛下可怪罪了?”
“倒也沒有,”劉曜說道:“前線的情況有些複雜,具體怎樣粲兒都告訴陛下了,陛下也知道我盡力了,所以並未怪罪,你放心,我這段時間會好好待在平陽,陪你一起期待咱們孩子的出生。”
“之後呢?”羊獻容又問。
“我恐怕還得再去一趟長安,不過不是現在。”劉曜抓住羊獻容的手,道:“最後一次了,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