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升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沒見過。”
兩人嘀嘀咕咕的聲音不大,可在這間小屋子裡,這點聲音也全傳到了羊獻容的耳中,她笑著搖搖頭,道:“你們倒知道的不少,我明白之前嚇到你們了,放心,我沒事了。”
林新坐在羊獻容的身邊,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道:“娘娘病好了是好事,你們兩個瞎編排什麼呢?也不怕閃了舌頭。”
章回趕緊擺擺手,討好地笑道:“娘娘好了我們也高興,只是太高興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娘娘這病來的快走的也快,我們都反應不過來。”
胡升在一邊猛點頭,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問羊獻容:“娘娘可大好了?要不還是請那醫婆來看看?娘娘這病雖然不知道怎麼好的,可那醫婆一日三罐藥地給喂著,總還是有些本事的吧。”
羊獻容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這回渾身輕鬆,的確是病好了,可看著三人緊張兮兮的模樣,她還是同意了胡升的提議,胡升便立馬去叫人了。
那醫婆這幾日就住在這崇光殿,這會兒還睡著,猛地被人從床上拽了起來,她年紀大了,這一下子被整得頭暈眼花,還來不及出聲就被拉著往外面走去,走了一半了,人才清醒過來,問道:“人不行了?”
“行,”胡升答道:“行得很,您快去給看看。”
進到殿內,醫婆看見羊獻容坐在床上,正淺笑著跟林新說話,竟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呀媽呀,這是見鬼了。”
胡升不樂意了,推了一把醫婆,道:“你混說什麼?娘娘大好了,你快去給看看。”
醫婆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撲到羊獻容的床邊,顫顫巍巍地抓過她的手就號起脈來,一邊號脈一邊皺著眉頭,嘴裡唸唸有詞道:“哎呦,這可真是奇了,這眼瞅著黃土就埋到眼巴前的人了,怎得說好就好了呢?”
“可好了?”林新仍舊有些擔心,看著醫婆的臉色一會兒陰一會兒陽,分不清個所以然。
“好了。”醫婆糊里糊塗地看了看羊獻容的臉色,又扒開她的眼皮看了看,道:“的確是好了,可是,”她看了看旁邊的幾個人:“咋好的?”
羊獻容笑笑,道:“怕是沒到時辰,閻王爺不收呢。”
那醫婆一拍大腿:“可是娘娘吉人天相,遭此一難,以後必是逢凶化吉,平安順遂。”
“借您吉言。”羊獻容笑著說:“要我說,是您醫術好呢。”
醫婆聞言,立刻笑得合不攏嘴了。不多時,林雙端著熱好的粥菜進來,羊獻容久未進食,也不敢多吃,進了半碗粥便讓人端走了,外面突然傳來一聲:“人呢?”是周議回來了。
羊獻容有些累了,她躺倒睡下,章回和胡升便退出了寢殿。
兩人到了殿外,只見周議一臉焦急,這些時日也難為他了,又是跑到外面去尋念兒的下落,又是在跑進跑出地買藥,還要打點外面的事情,再加上他跟著羊獻容也一年多了,眼見她病重心裡也不好受,這一個月熬下來,是眼睛能看見的憔悴了。
“娘娘無礙了。”章回道。
“唉,”周議嘆口氣:“朝廷我上報了,能不能收到回信就不知道了,至於娘娘這身後用品我聯絡好了,找了最好的棺材鋪子,還有……”
章回趕緊打斷了周議:“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娘娘大好了。”
周議點點頭,還想說什麼,突然反應過來,他立時瞪大了眼睛,問道:“你說什麼?”
“娘娘病好了,你找什麼棺材鋪子啊?”胡升笑著拍了拍周議:“也嚇了我們一跳呢,說好就好了,只是還有些虛弱,剛用過飯睡下了。”
“甚好,甚好。”周議的心總算落回了腹中,笑著往外面走去,到了門口便被門檻絆了一跤,他趴在地上久久沒有動靜,旁邊的軍士趕緊上前察看,只見他嘴角含笑,已然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