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挺忙點頭如搗蒜一般,又唸了兩遍孩子的名字,再點頭:“好,就羊如華了。還是容兒唸書多,我這粗人便不行了。”說罷揚揚手中的名貼,再次匆匆而去。
因是羊獻容所請,馮杭倒沒有推脫,大大方方的就跟著羊挺到了將軍府。誰知剛進門,羊挺就被一個丫頭撞了個滿懷,他很是不高興地拍拍身上,不悅道:“毛毛躁躁。”
丫頭慌得跪下,道:“夫人,夫人要生了。”
羊挺一怔,樂了,回頭對馮杭說道:“瞧瞧,女兒我已經有了,我夫人這胎比得是個兒子,總要給我羊挺留個後不是。”他說著叫起了那丫頭,交待道:“讓產婆,大夫都警醒著點,讓夫人努努力,好好把我兒子給生出來。”說罷,他便樂呵呵地帶著馮杭往南行意的院中走去了。
南行意自是不方便見客,馮杭便讓奶孃將小如華抱了出來,孩子睡得正香,被突然抱起受了驚嚇抖了抖,便將小臉往奶孃懷中拱去。羊挺看著便樂了,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孩子長得好,以後便是尊貴無比的名。女兒的確是好,女兒命可改,以後嫁給人上人,她便也是人上人,生下的孩子更是人上人,連帶著孃家都能飛黃騰達。兒子卻是命定的,出息了能保住他拼下來的一方家產,若沒出息,將這將軍府上下敗個乾淨也是有可能的。
馮杭看著這才出生幾日的小嬰兒,他雖久不幹這批命的行當,可以往的本事還在,只見了這孩子一眼,便看出她與她的姑姑命格不太一樣。他再捏了捏她的小手,眉頭卻皺了起來。這個女娃娃命格不錯,並非大富大貴可也是吃喝不愁,不過十歲時會有一場劫難,度過了一切順遂,過不去便有性命之憂。
羊挺見馮杭皺眉,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忙問:“可有不妥?”
馮杭立馬笑了笑,問道:“你想為這娃娃謀個什麼前程?”
羊挺揮揮手,顯得自己混不在意,說出的話卻是迫不及待:“女孩子當然是要嫁的好,我羊家已經出了一位皇后,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出第二個?”
馮杭看了一眼野心勃勃的羊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指了指羊挺,點點頭,道:“這孩子的命格貴不可言,但也因此遭小人嫉恨所以更顯金貴,不過也不礙,你好生珍惜這個孩兒,認認真真將她撫養長大,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羊挺一聽大喜,連忙讓人端出兩盤銀元寶給馮杭,連聲道謝。馮杭笑笑,大大方方的接下了謝禮,他並沒有說實話,也沒有必要說實話,羊挺未必能看到這孩子以後的模樣,又何必讓他失望呢?即便能伴著這個孩兒長大,以後的日子也會告訴他凡事不必強求。
羊挺又要留馮杭吃飯,可馮杭謝絕了,以官衙中有事為由先行離開了。羊挺興奮地抱著小如華,走到南行意的床前,對南行意和守在一邊的孫氏道:“馮師父說了,這孩子以後是貴不可言,怕是比容兒還要強些。”
孫氏接過孩子,不在意地說道:“容兒強什麼了?連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了。”
“娘這是哪裡話,她是如華的姑姑,我這做哥哥的還能不護著她?”羊挺心情大好,道:“等楚琦再給我生個兒子,我便圓滿了。”
南行意躺在床上神色淡淡,見羊挺這般高興,只是說:“這孩子也不是嫡女,哪就……”
話音未落,羊挺便打斷了她:“這有何難?我將她過給楚琦便是。”見南行意臉色立刻就變了,他趕緊又說:“也是為了孩子好,再說,還是在你身邊長大,沒什麼不同?”
這樣子的安排南行意哪能同意?自己千辛萬苦生下的孩兒只因為一個看不見的以後便不是自己的女兒,以後便不能稱呼自己為母親,她斷不能忍,嫁給羊挺她已經忍下了許多,如今怎能連女兒都舍了去?
她一股氣憋在胸口,眼淚順勢流了下來。孫氏見了趕緊勸,道:“這雖不合適,卻也是為了孩子好,你莫要生氣,若不同意此法,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我自是不同意。”南行意哽咽著道:“娘設身處地想想,您生下三個孩兒,若有哪個被抱走了您可甘心。”
孫氏明白南行意的心情,為娘者,哪能捨得自己身上的肉呢?可這庶出的孩子以後各處都不如嫡出的,若真是為孩子好,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孫氏還沒想出好辦法,羊挺還想再勸勸南行意,從外面突然衝進來一個丫頭,是正房楚琦的貼身丫頭,她一進來便嚎啕大哭,跪倒在羊挺面前,道:“夫人難產,請爺,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