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獻容趕緊拉起司馬乂,道:“王爺這是哪裡話,如今咱們之間不用這般客套,因為只有你,能保住我母女平安,也只有你,能保住覃兒的太子之位,孤信任你正如你信任我一樣。”
司馬乂點點頭,復又跪坐了下來。
羊獻容親手給司馬乂斟了一杯茶,才問道:“王爺打算將那些人怎麼辦?”
司馬乂道:“以猛虎堂人員全部處斬。”
羊獻容斟茶的手頓了頓,抬眼看了司馬乂一眼,說道:“這些人中只要有一個招供說自己是河間王或者成都王屬軍,他二人可就坐實了犯上之罪,要除掉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打算親自往二人府中一趟,勸他們放下權力之爭,回封地安度餘生。”司馬乂說道。
“孤不同意。”羊獻容將茶重重地放到司馬乂的身前,說道。
“我本來跟娘娘一個想法。”司馬乂又道:“可是剛才在陛下那邊改變了主意,陛下仁厚,尚不忍看到手足相殘,我又怎麼可以為了一己私利,致我司馬家的子孫於死地呢?”
“你這樣想,恐怕人家不這樣想,”羊獻容冷笑一聲,說道:“成都王暫且不提,那河間王的野心,王爺還不知道嗎?”
司馬乂便道:“我總抱著僥倖的心裡,想著再給他們一次機會,此次重挫猛虎堂,連帶著也傷了他們的元氣,我想總會讓他們多一分警醒,我司馬乂並非平庸之人,此次傷我不得,以後也並非那麼容易傷我,不如回到封地,做個瀟灑的王爺。”
“王爺仁慈,非好事也。”羊獻容幽幽地說道:“在這權力爭鬥之中,更狠心一點,才能少受些傷害。”
司馬乂點點頭:“娘娘之話,臣記在心中。”
司馬乂離開皇宮後,準備前往河間王府,想了想,卻不知此時該如何面對他,若說不恨,必定是假的,可是再恨,他又能如何?如今天下並不太平,李特軍隊越戰越勇,甚至定下了新的年號,幾個藩王對此視若無睹,不但不想法子對抗叛軍,反而對著他的輔政之位虎視眈眈,心不齊,何以敵外軍?他此次原諒河間王和成都王,也並非全是顧念骨血之情,實在是分不了心在內鬥之上了。
回了長沙王府,司馬乂剛閉目養神了一陣,卻聽下人來報,說河間王和成都王到了。司馬乂一愣,自己不去找他們,他們倒先找上門來了。
二人一進司馬乂的書房,就關切地問道:“我二人聽說你在回城路上遇到了埋伏,實在擔心不已,趕緊過來看看。”
“不礙,”司馬乂笑著請二位坐了下來,說道:“毛賊而已,不成氣候。”
“聽說你調了牙門軍,可是提前聽到了什麼風聲?”成都王又問。
“我能聽到什麼風聲?”司馬乂擺擺手,說道:“不過是最近南方鬧得太兇,有探子報李特軍遣了人入京,目的就是斬殺朝中要臣,令朝廷癱瘓,百姓恐慌,他們趁機大舉入侵,奪了帝位,我只是不想給他們這個機會而已。”
成都王笑著點點頭,可這笑容實在有些勉強。河間王又問道:“聽說是猛虎堂的人?”
“正是。”司馬乂故意憤憤地說道:“我是真沒想到,這猛虎堂這兩年發展壯大如此,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此次來殺我的竟有三百餘人,各個凶神惡煞,也幸得有牙門軍的保護,我不但脫了險,還破了猛虎堂,只是可惜,他們那頭頭叫什麼‘虎爺’的給跑了,不過他身邊沒幾個人了,想來成不了什麼氣候。”
河間王聞言點點頭,又問道:“那抓回來的人,確定都是猛虎堂的嗎?”
“自然,”司馬乂肯定地說道:“不然還有哪的人?我也不打算審了,三百餘人,我要審到何年何月去?本想一併殺了了事,可是如今南方戰事膠著,我在想讓他們就這樣死了實在可惜,乾脆把他們投到軍中去,死了便死了,若是活下來還殺了敵的,我不介意再重用他們。”
那二人便對看了一眼,成都王又笑著道:“兄弟仁義,這京城中怕是再不會有第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