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馮杭抱拳說道,轉身離開,嘴角卻難以遏制地上揚起來。
回到宮中,馮杭先到了長樂宮,二公主正躺在床上睡著,他給她號了脈,嘆了口氣,對守在一邊的司馬宣華說道:“這幾日,公主想吃什麼便給她吃吧,不必忌口了。”
司馬宣華知道姐姐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眼淚又流了下來,可仍舊沒忘對馮杭道了謝,總算他這幾個月全力相救,姐姐才能安安穩穩地拖到現在,否則,她不知要經歷怎麼的痛苦才能告別這個人世。
馮杭從長樂宮中告退出來,又到了顯陽殿,羊獻容已經在等她了,問了河間王的情況後又問了家裡的情況,馮杭說家裡一切都好,當然也沒忘了告訴她自己耍了她父親一道的事情。
羊獻容聽著就笑了起來,道:“你也是堂堂國師,怎得這般小心眼
?”
“那是,我當時可是被攆出你家的。”馮杭道:“若是不報了仇,人家真當我沒本事呢。”
“現在,誰還敢質疑你啊?”羊獻容笑著吩咐人上了茶,親自舀了一杯茶遞給馮杭,又道:“我便用茶代酒,替我父親跟師傅賠個不是。”
馮杭也不客氣,端起茶杯將裡面的茶一飲而盡。
羊獻容笑著又給馮杭斟滿茶,再次舉杯要敬,說道:“這杯便是替我自己賠罪的,以前師傅教學嚴厲,我沒少跟旁人說過您的壞話,且攛掇我家的那個傻哥哥捉了條大青蟲放在了您的被窩裡。”
“我就猜到是你,那日你書沒背下來,我訓斥了你。”馮杭“哈哈”笑著,端起茶又喝,道:“你的仇師傅不記,師傅只記著你的好。”
“是嗎?”羊獻容揚起笑臉,問道:“那我哪裡好?”
馮杭笑眯眯地看著羊獻容,這樣天真無邪的模樣讓他想起了第一次踏進羊府的情景,那個六歲多的小姑娘揚著圓圓的笑臉,一本正經地問他有什麼本事。一晃十年多過去了,羊獻容已為人母,又捲入了這朝政亂象中,可在他的眼裡,剛剛的那一抹笑容,那一瞬間清澈的眼神,正如他初見她時一般。
羊獻容見馮杭只是望著她笑,也並不說話,她不樂意了,拉著馮杭的袖子,道:“師傅,你說說嘛,我總不能一點好都沒有吧?”
“你呀,”馮杭搖搖頭:“哪哪兒都好,沒有不好的地方。”
羊獻容卻不相信,撅起嘴,道:“這話說得違心。”
馮杭依然保持著笑容,靜靜地望著她,半晌,才道:“師傅想問你一句,如有可能,你願意帶著念兒,跟我遠離這紛紛擾擾,避世隱居嗎?”
羊獻容怔怔地望著馮杭,嘆口氣,搖搖頭:“師傅玩笑了。”
“是,”馮杭掩飾著自己的失態,他趕緊將面前的茶又一飲而盡,再道:“我也只是不忍心看你過這糟心的日子。”
“習慣就好了。”羊獻容說得雲淡風輕。
馮杭長出了一口氣,道:“那師傅願常在你左右,護你平安。”
羊獻容起身,給馮杭施了一個大禮,真誠地道:“謝謝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