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加重了“河間王府”四個字,想看看母親和嫂嫂有什麼反應,確定一下她們知不知道羊附在搞什麼名堂,他不想成為家裡唯一不知情的人。可是孫氏僅僅“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羊挺看向林氏,林氏臉上也沒什麼變化,說道:“他說要去見個故友。”
羊挺眼珠子一轉,笑著說:“哥哥從小到大就喜歡悶在家中,哪來的什麼故友啊?”他看著林氏,道:“嫂嫂,該不是我哥哥養了外室吧?你們也大婚多年,哥哥一直沒有納妾,怕是也膩了,況且你如今有了身孕,他也……”
羊挺話還沒說完,孫氏便動了氣,道:“胡說八道,你莫要把軍中老爺們的那套拿到家中來,對你嫂嫂,還是要尊重的。”
林氏卻道:“母親也別動氣,羊附毛病雖有,卻不會養什麼外室。我早同他說過,若有一日膩煩了我,他就可以納妾,納怎樣的人我也不管
,納幾個我也不管,只要他高興了,我怎樣都成。”
孫氏接話道:“可羊附也不是那樣的人。”
羊挺撇撇嘴,道:“天下男人可不都是一樣的?我才不信哥哥會一輩子只得嫂嫂一人。”
“說得這般真的一樣。”孫氏白了羊挺一眼,道:“可沒見你娶個女人回來,二十來歲的人了,也不著急。你又是常年在外的,母親想替你操心也操不上,如此這樣,你若是在從軍之地認識個什麼人,娘也不在乎,總該給你個家,娘這輩子也就完滿了。”
羊挺見話題又轉到了自己身上,連忙打著哈哈過去了,只是看孫氏和林氏這般模樣,他實在不確定她們是否知道羊附在做什麼。若說知道,她們未免太自然了些,完全沒有露出什麼破綻。若說不知道,她們這麼匆匆地轉移了話題又是為了什麼。
想了想,羊挺又道:“我回來這些日子,哥哥總是很忙碌,他不過在書院教書,怎得這般忙?我在軍中也不見得這麼忙。”
“你哥哥是先生,傳道授業解惑之人,面對的都是莘莘學子,怎敢有一絲懈怠。”林氏說道:“況且他那書也沒有停筆,所以他回家就悶在屋中,你自然覺得見他少了。”
孫氏則是不經意地說道:“以前也不見得你這般關心你大哥,今天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羊挺說道:“我眼見著又要走了,總想找大哥喝幾杯,卻總也見不到他,所以問問。”
說話間,羊玄之從外面醉醺醺地走進來,孫氏未起身相迎,還示意林氏也不必起身,只有羊挺趕緊上前扶住父親,攙著他坐到了母親的身邊。
“你怎麼先回來了?”羊玄之看著羊挺不滿地說道:“我讓你多結交些人,你全當耳旁風了。”
“我趕著去劉府覆命。”羊挺道:“可父親怎麼知道我沒有交到什麼人?”羊挺神秘地一笑,說道:“我遇見了成都王的世子,他可是拍著胸脯說要提拔我呢。只是,”羊挺頓了頓,說道:“許是醉話,他還說他父親成都王要當皇太子呢。”
“醉話醉話。”羊玄之立刻擺擺手,說道:“先帝都死了,成都王是先帝的兒子,還怎麼當皇太子?皇太弟還差不多。”他哈哈笑著,道:“你們在這這般熱鬧,在說些什麼?”
“說給羊挺娶妻呢。”林氏笑著道:“母親操心羊挺的婚事,想他在軍中尋個好姑娘呢。”
“胡鬧,他可是堂堂國舅爺,婚事哪能隨便?”羊玄之便對孫氏說道:“你在宮中那麼久,想來也認識了不少貴婦,誰家有女待嫁的,便說給挺兒,婚姻大事,自當門當戶對才好。”
羊挺立刻來了精神,附和著說:“是啊母親,您是皇后的母親,京中貴婦誰還不巴著您?我這婚事還得您操心,再說,”羊挺笑笑:“您跟這些人走得近些,訊息也靈通些不是?我倒是聽說齊王有個幼女,二八年華……”
“不可不可,”孫氏連忙擺手道:“齊王不可。”
羊挺狐疑地望著母親,齊王為何不可?羊家與齊王家雖算不上門當戶對,可齊王那小女兒是個丫鬟所生,在府中也不受重視,若真娶入羊家也沒什麼不可以的,況且這也就是句玩笑話,母親這麼大的反應,明明是心中有事,看來,她的確是知道些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