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獻容答應嫁給劉曜為妻,實際上,她尚不清楚自己的承諾意味著什麼,更不知道男女婚事要經過哪些流程才能完成,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不能完全理解,她僅僅知道的是劉曜是個好人,而她,很喜歡這個自己叫了七年哥哥的人。
她將這件事告訴劉凌後,劉凌笑得彎下了腰,眉峰一挑,逼視著羊獻容,道:“你以前常說自己不嫁,要終身侍奉母親呢,怎麼,碰到曜哥,以前的話就不作數了嗎?”
羊獻容哪還記得自己說過的這些話,一聽劉凌提起,想起自己以前的確這麼說過,還因為不願離開母親而大哭一場,現在的她也不願離開母親,世上哪會再有一個人疼她如母親一般呢?
回到羊府,羊獻容先鑽到了孫氏的屋子,母親正帶著孫子在玩耍,阿齊剛滿四歲,正是頑皮的時候,東跑西跑一刻也停不下來,母親追了半晌,此時已經是氣喘吁吁了。
羊獻容攔住阿齊,一把將他抱起,又按著他坐下,道:“阿奶年紀大了,你不能這樣欺負她。”
阿齊望著羊獻容“咯咯”地笑起來,掙扎著從要從她手中逃脫。
“算了,你讓他玩吧,小孩子哪有不淘的?”孫氏雖這樣勸著女兒,可顯然她也帶不住孫子了,招呼了奶孃過來,將阿齊帶了下去。
羊獻容摟住孫氏的脖子:“我小時候就不淘。”
“嗯,”孫氏點了點羊獻容的鼻頭:“你也不老實,還是個姑娘家。”
羊獻容靠著母親坐下來,她想問問母親關於結婚的事情,她不懂的地方太多了,而今日那樣草率地答應了劉曜似乎也不像話,可劉凌告訴她那就是承諾,是對劉曜的承諾,而自己能擔得起這份承諾嗎?腦中的問題太多了,可羊獻容一個也問不出口,她有些害羞,好像問出這些問題意味著她多想嫁給劉曜一樣,事實上,她既不太理解婚姻到底是怎樣一回事,也仍舊不太願意離開母親。
跟自己較了半天勁,羊獻容乾脆跑到了羊附的院中,羊附正抱著暖爐,懶散地隨地一躺,閉目養神中。這兩年的羊附比之以前收斂了心性,即使玩些過火的,也都在自己的小院中進行,他仍舊在官衙中當著師爺,只是心境平和了許多,書也依舊寫著,雖不知道能寫給誰看,可總算是讓他自己找到了一絲存在感。
“大哥,”羊獻容猛地大叫一聲,驚得羊附從地上彈了起來。
“這孩子,怎麼比阿齊還皮?”羊附嗔怪道,隨手將暖爐遞給羊獻容:“怎麼這陣跑來了?”
“剛從劉府回來,碰到點為難的事情。”羊獻容面露難色:“除了你和嫂嫂,我也不知道該問誰。”
“呦,這容兒真是大了,有心事了。”羊附端正了身子:“你嫂嫂帶阿齊去午睡了,有什麼話先跟哥哥說。”
羊獻容帶著不太信任的眼光盯著羊附看了一陣,又探頭探腦地往內寢的方向看了看,確定嫂嫂不會很快就出來後,她心一橫,說出了劉曜所求之事。
羊附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邊笑又便問:“你如何回應?”
“我答應了。”羊獻容不明白哥哥為何笑,她著急了:“你笑什麼?”
羊附卻難以控制般一直笑著,直到眼淚跟著流了下來。羊獻容見狀,生了氣,抬腿就要走,羊附這才努力忍住笑容,給她端端正正地作了個揖:“哥哥錯了,請妹妹留步。”
等羊獻容再次坐了下來,羊附卻又笑起來,他實在有些忍不住,本來這男女之事就複雜,可從羊獻容的嘴裡說出來,便小孩子戲耍一般,沒了一點點嚴肅的意思,男女雙方結婚豈是一問一答就作準的?更何況,看羊獻容這副模樣,還真將這答應當成了承諾,實在是可愛至極。
“你可知,你的婚事由不得你做主?”羊附好不容易斂了笑容,故作認真地同羊獻容交著心。
“那有怎樣?”羊獻容回道:“我知道兒女婚事要由父母之命,可是爹孃疼我,我若求他們同意,他們自會同意。”
“娘說不定還有可能,可是爹,”羊附搖搖頭:“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