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挺一看,登時有些哭笑不得,小獻容這一身衣服穿得是不倫不類,連裡外順序也沒搞清楚。他趕緊叫了一個丫頭,給羊獻容重新穿了衣服,這才點點頭道:“算是像樣了。”
兩人從後門出了羊府,一路往集市上走去,城東貴人云集,集市也以古玩字畫、綾羅綢緞等店鋪居多,縱然是食肆,也是一家比一家富麗堂皇。這些哪裡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喜歡的,因此只逛了一個時辰不到,小獻容剛出門時的興高采烈就變成了愁眉苦臉,連聲說著沒勁。
羊挺笑笑:“這處自然沒勁,要往偏的地方走才有意思,或者城南城西都可,還有羊市馬市,你保證愛逛。”
羊獻容眼睛又亮了起來:“那我們為什麼不去?”
羊挺無奈地搖搖頭:“去那麼遠,自然得坐車,你要去玩,也得看時辰啊。”
羊獻容還未說話,兩人的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城南城西?那集市只有窮人才去。”
羊挺和羊獻容回頭一看,只見身後站著三個人,為首的是個男孩,十二三歲的模樣,帶著紫金小冠,錦衣華服,一看便是哪個高門家的公子,渾身上下透著貴氣。他身後的兩人,一個身材矮小精瘦,滿臉卻透著機靈勁,也是十來歲的樣子。另外一人卻是虎背熊腰,眼中盡是警惕,一動不動地望著羊家兄妹。
羊獻容聽年輕公子語氣不善,也昂高了頭,說:“窮人如何?”
年輕公子一愣,支吾了半天,說:“窮人……”他看向旁邊的瘦子,問道:“窮人怎麼了?”
瘦子忙說:“窮人窮,吃的用的皆是下品,自然不好。”
羊獻容也不甘示弱,對著瘦子問道:“你這麼看不起窮人,那你是窮人還是富人?”說完不讓瘦子有機會插嘴,又對年輕公子道:“你又可曾去過城南城西?”
年輕公子已沒了剛才的架勢,放低了身段說道:“沒有。”
羊獻容“哼”了一聲,再不理他,轉身就欲離開。
羊挺隨著妹妹轉身,卻拉住了要走的她,壓低了聲音說道:“容兒,你瞅這人一身的打扮,必定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以後碰見這種人,身段放低些,哄得他們高興了,咱們也沒什麼損失,父親身在官場,很多人得罪不起。”
羊獻容無辜地望了羊挺一眼,說:“哥哥,你前兩年在軍中打傷的,好像是個什麼將軍的兒子吧?”
羊挺臉一紅,用手撓撓頭:“所以我這不是回家了麼,還連累父親被人彈劾,父親打我的那頓家法,我現在身上還有印子呢。”
羊獻容捂著嘴竊笑了一陣,剛要說話,背後年輕公子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三日後,城西的集市,你去嗎?”
羊獻容回頭:“去就去。”
“在下馬玉,敢問這位小兄弟名諱。”
“我叫羊獻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