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歌恍如未聞,與之點頭打了個招呼,不在多說,不放心的喜兒本欲打算一塊跟來,以防被挖牆腳好隨時隨地跟王小公子打小報告,結果還沒踏出去的腳被一個眼色嚇退,不用說又是一個被收買人心的傢伙。
林朝歌有些好笑,那人不止是點點滴滴滲透她的生活,連帶著身旁親近之人都需得洗腦一二。
“小言言可算是出來了,人家可盼得你盼星星盼月亮,想得慌。”瀟玉子椅靠車欄輕佻的吹了個口哨,一對上挑的桃花眼瀲灩不可方物。
兩人的衣服破天荒選了同一個色系,初了邊角花紋有所差別,連腰間的祥雲腰帶樣式也是相差無幾,生性反應遲鈍的林朝歌倒不認為有什麼,只是落在其他人眼底則是別有深意。
“小言言今日的衣衫倒是別緻。”瀟玉子臨上馬車前,別有深意掃了一眼,林朝歌置之不理,緊跟而上,因為是一塊出行,二人同一輛馬車,駕駛馬車的是面冷心硬的茶生。
“小言言剛才出來之前可有疊食”。
“未曾。”本不覺得有什麼,可被這麼一說倒有幾分認為腹中空空如也。
“正好,本王也未曾,恰好一塊”。
“好”靠著車廂內壁緩緩閉上眼,林朝歌接受了會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茶葛的打算,連帶著對他那雙生子兄弟多了幾分興趣,面上猶然未顯。
幾人約好辰時在城西門口相見,隔著無論是城中車水馬龍的鬧市,還是城外高山流水的莊園,都帶著夢一樣的神采,帶著詩人筆走龍蛇的餘香,帶著酒客們暢飲流連的歡笑。一城繁華半城煙,多少世人醉裡仙。這便是繁華長安的味道。
臨下車時,林朝歌掀開車簾一角,耳邊聆聽著酒肆中酒客們那帶些市井粗俗無力的調戲聲,還有那些下等歌姬趺坐在席上的俗不可耐的唱腔,眼望著酒肆敞開的大門外那悠閒而來又悠閒而去的行人。
原先緊繃的心情逐漸放鬆下來,醉眼朦朧的城郭,二三隻呆頭呆腦的麻雀忍不住在街道旁神思恍惚的古樹間打盹。殘雲如席,捲起這城裡城外十里的煙塵喧譁,澹澹洛水洗浣過吳帶當風的筆觸,那半倚/妓/館門口臉上帶著嬌媚微笑的豐腴少女,尚未褪去酒意的嬌顏上,便鋪陳成了林朝歌眼中、夢裡的大唐長安。
馬車輪子骨碌碌轉動,琉璃蕙子輕輕晃動,行駛過街頭小巷,人煙鼎沸熱鬧街道,鋪滿雨打落花的青石街道。
馬車到時,早已有人人等候許久,簇擁著傲人身高東張西望。
“林言?”早到的章子權見她只低頭不回答便有些疑惑地叫道,以為是隔著茫茫人海看不見他,蹦躂的就要跳起來招手喊人。
隔著一重人海,叫聲瞬間淹沒人聲鼎沸中,就像在大海中間投入一刻小石子不起半點水花。
“可是見到故人。”後出的瀟玉子正巧看到一個背影轉瞬即逝,淹沒人海。
“嗯?沒,我們快走吧,讓人等急了不好”林朝歌望著一抹遠去的熟悉背影若有所思。
耳邊響聲,這才脹然所失回神,低著頭往指定方向走去,心頭本應壓下的狐疑再度徒然升起,這次怎麼都壓不下,那種恐慌的感覺越掩越烈。
彷彿有種人死掐著自己脖子發不出半點聲的強烈窒息感。
兩人到達指定地點時,章子權已經在那兒等得快長毛了,一見人來火冒三丈:“你怎麼現在才來,我都等你快老半天了,能不能有點……。”可當看到走到最後的一個人時,瞬間襟了聲,就像只被掐住喉嚨發不出聲音的小鷓鴣。
林朝歌知道是自己先斬後奏的錯,也沒反駁他,章子權這才發現兩人今天穿的衣服如此相似,對他瘋狂給自己使眼神的事情,完全看不見。
“不好意思,臨時帶了個人來。”明知理虧的林朝歌捏著鼻子恭敬老實的站在一旁。
給其人眼中落下眼不見為淨的落井下石!
章子權在見到瀟玉子的那一刻,腦海中在瘋狂刷屏,就差沒有腿一軟,直接毀約跑路要緊,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待會未婚妻也在,胸腔頓時豪情萬丈,在怕也得慫著上,大不了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鐵骨錚錚的好漢。
“景王爺好。”話雖如此,內心還是慫得一批的章慫慫。
“走吧,莫要教人等久了。”大佬發話,縱然心裡在怕。章子權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的縮在最後面,拉著林朝歌的袖子死活要問個明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章子權看著林朝歌欲言又止,眼裡瘋狂的次責控訴她所作所為,林朝歌看出了他的意圖,將手握拳置於唇邊,輕咳半句,趕緊道:“那啥,我們快走吧,去晚了她們該等急了。”
這句話瞬間就把章子權慫得快成餃子餡的心思重新拉回了夜市上,於是他急道:“那我們快些。”
烏水鎮其實不遠,三人花了兩盞茶的時間便與趙家小姐幾人會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