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權:………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從方才他們談話中隻言片語林朝歌也理清了一點兒思路,若是說趙青單純只是禮部尚書家公子的話,混不吝的章子權倒是沒在怕的,重點在於他的未婚妻趙月娥,是禮部尚書家的千金,趙青的親妹妹。
趙月娥就像是章子權心口的硃砂痣,頭頂的白月光,自一見鍾情過之後就情根深種非卿不可。當時章子權的爹章啟明還是權勢滔天的丞相,而趙月娥的爹還是禮部侍郎,威逼利誘之下兩人訂了親,年紀家世相仿,倒也算是一莊好親家,如果排除後面不作死。
因趙青父親是禮部尚書,受到父親的影響,趙月娥家教甚嚴,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而章子權從小被寵得無法無天,放浪形骸整日貪玩兒,就連那手大字寫得堪比三歲稚兒,就連相貌更不是符合當下閨閣女子審美。
這種情況下,趙月娥是相當看不上章子權的,但出於對承諾的重視,她還是強忍著沒退婚,就是每次趙子權獻殷勤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好臉色。
可惜章子權智商不高情商低,他不瞭解趙月娥對一個丈夫的期待有多高,幸而章啟明是個人精,怕兩人未來夫妻生活不和睦,於是將他送進書院好好約束一番,美名其曰渡金。
那時正逢趙青學成歸來又收到趙月娥的來信,為了替自己的妹妹把關,趙青進了長安書院當了史上最年輕的夫子,還專門盯著章子權不放,對他比常人更苛刻些,連帶著久了,有點怕成習慣。生怕這大舅子給自個未過門的小嬌妻說自己不學無術。每會見到總是忍不住有些心虛。
幾人沒有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一塊出了學府,林朝歌在三謝絕了一起去吃飯的邀請,抱著書囊一步一步往王府方向走去,計劃正在足漸上軌。
還未走出學府倆米開外,正好撞到一雙黑黝黝的瞳孔內,瀟玉子扶靠欄杆,雙手抱胸,正吊兒郎當的望著他,身旁不遠處圍著不少嘰嘰喳喳的小姑娘,或是故做矜持的大家閨秀偷偷相看,被發現了就羞紅著臉轉過去竊竊私語。
林朝歌站在倆米左右的距離,低垂著頭,鞋尖踢著腳下滾動小石子,猶豫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過來。”未等她糾結完,看見她的瀟玉子對其招了招手。
“過來。”瀟玉子耐心的再次開口。
周圍一瞬間寂靜下來,整個洛陽學府可能有人不認識誰是哪位夫子,唯獨不能不認識林朝歌,聲名遠播,色如春花,依附上小國舅的兔兒爺,同時也是長安學府的高材生。
若是兔兒爺的身份太盛,恐早有不少女子前赴後繼。
林朝歌抱著書囊,垂著腦袋聽話的走過去,理智告訴她,莫要惹怒了他才好,周圍打量,鄙夷,羨慕,嫉妒,憎惡的掃視眼神早已見怪不怪。
“真乖。”瀟玉子習慣性伸手摸了摸柔軟的發頂,轉身道;“上車”。
“我……。”林朝歌剛想拒絕,不知聽到誰在人群中的一句:“一個已色侍人的小宦,想不到手段倒是高明,金主前走剛走,後腿就忍不住找男人,簡直比最最下等的妓子不如,果然是個離了男人活不了的騷蹄子。”聲音不大不小,正好隨風入耳,因這一句,忽然改了想法。
林朝歌老實的,悶不吭聲上車,捏著書囊一角安靜的靠在角落中,對於他要帶自己去做什麼,並不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瀟玉子只是單純的帶林朝歌去吃了個飯,而後在王府門口將人放下。
掀開車簾一角,居高臨下:“林言”。
彼時落日餘暉散盡,頭邊正處於最後一片晚霞和黑夜的交織點,美得絢爛,王府建築在城西最將近皇城的位置,周圍鄰居非富即貴,街道上靜悄悄的,風很溫柔,空氣帶著香香甜甜的味道。
“嗯?”林朝歌抱著天青色書囊,站在馬車旁,冷清得就像二月枯葉。
“我在想有時候當真掐死你就好了。”那樣我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麼難受。
“為何?”清凌凌的茶色瞳孔倒映著他的影子,不解道。
“沒有,你就當我喝多了發酒瘋。”瀟玉子有些煩躁的揉了揉她發頂,動作帶著一絲連他都沒有發現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