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清高好,本因多為清心寡慾教學之地,求的本為一心好學將來為國家棟梁報效祖國,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紛爭,久了自然而然形成一個新的小圈子。
權看不起富,富看不起窮,窮自有一身傲骨看不起權富,如此迴圈反覆。
雖不至於交惡,鄙視戀倒還是有的。
食堂西面正好種植著大片玉妃竹,風一吹,飄渺婆娑入耳,翠色葉片紛紛起舞,隨即帶來陣陣混合著紫薇竹香。
正值下課吃飯時節,樓下沒一會便聚集了大批人圍觀,有進有出。
從林朝歌這個角度看去不甚清晰,影影綽綽,裡三層外三層中只能看見一個個黑色髮旋,豔色髮帶發冠,正中一打了補丁的布衣少年跪在地上,身旁撒落一地半新半舊書籍,其他人指指點點之音不絕入耳。
“他這是走投無路了啊,否則身為一個讀書人怎會如此哀求他人,只不過在如何也不能失了讀書人的傲骨。”旁邊一臉上帶著許清高的臉不滿道,身為讀書之人,自帶傲骨,豈能因一丁點兒小事給人下跪,實在不恥不屑。
“我聽說他家為了把他送進這書院已經花光了所有積蓄,老媽子都病了沒錢抓藥,家裡人都等著他考取功名,出人頭地呢。結果,唉……。”話一出,在場諸人無不惋惜搖頭,其中更有少部分帶著幸災樂禍。
少了一人,並代表少了一競爭對手。
“這鄭毅卻實是有大才的,可惜,這回估計讀不下去了,他家老爺子早不進去,晚不進去,偏偏卡在這個節骨眼上,簡直是,唉。”知情的握卷白面書生搖頭惋惜。
樓下一群人七嘴八舌議論著,林朝歌事不關己扒著碗裡剛上的紅燒獅子頭,卻不忘過濾其中重要資訊。
“小言言不覺得他可憐。”瀟玉子放下玉箸,背靠椅背眉眼上挑似笑非笑。
“他人可憐與我何干,何況世間可憐之人千千萬萬,在下又不是佛主何德何能普度眾生。”說著話時才剛扒了一口飯,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就像只小松鼠,忍不住想上手捏一下。
“小言言你的心腸可當真是硬”。
林朝歌白了眼過去,這話說得好像他不是一樣,彼此彼此王八笑烏龜。
“哈哈哈,不過本王喜歡,心慈手軟之輩註定活不長久。”瀟玉子伸手觸碰林朝歌臉頰,後者抗拒躲過。
“小言言吃飯當真是不拘小節。”趁著她閃躲間,快速拭過她嘴角的一顆晶瑩剔透白米,放置唇邊輕舔,端得旖旎,林朝歌驚得滿身雞皮疙瘩直冒,所幸現如今二樓吃飯人不多,有也是將視線放在樓下紛爭上。
“小言言可是在害羞”修長指尖拿去玉箸給之夾了一筷子雞絲三寶菜。
林朝歌漲紅了臉,默不回答低頭繼續扒飯,心裡頭則在盤算著如何將人拉下水。
鄭毅,原文書中白清行的得力助手之一,為人手段陰險狡詐,未達目的不擇手段,這等人是萬萬不可得罪還好,否則一沾上輕則惡臭名揚,重則命磊,本應在三年後出現的毀容人,此番令她提前遇到,可不是件好事,嘴角上揚,茶色眼眸漆黑一片。
吃完後飯後,林朝歌顧不上死纏爛打的瀟玉子,藉口去茅廁一趟,七拐八轉身甩開尾隨之人,拿出隨身草紙虛虛實實寫了一手七言藏頭詩,將一封信偷偷塞在茅草不起眼的石頭一角,用茅草石頭沙土蓋上,掩人耳目,不敢待太久引人註明。
等她剛出去不久,又有一人鬼鬼祟祟跟進去捏著鼻子進去翻找著所遺留之物,鐵青著臉一無所獲出來,狠踩幾下腳下幾株野草白銀花。
下午的課程無非就是拉弓騎馬琴棋書畫一類,同在洛陽之時無異區別,枯燥且乏味,林朝歌興致缺缺,加上身旁自來熟不停的嘰嘰喳喳,腦子兒疼,更是提不起半點兒勁,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尋了一無人清淨之地,拿著一本書蓋在臉上昏昏欲睡。
午後蟬鳴,清風徐徐,水波不興,斑斕的陽光透過密密層層的花蔓花枝,影影綽綽打著人的側臉上。
下午的課程總是一瞬及逝,對於自來熟黏上來的章子權更是一個頭倆個大,恨不得一下課就訴說書囊跑奪門而出,學府門口早已有各式各樣的馬車等候接人。
自家馬車淹沒其中絲毫不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