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聽了,覺得這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沉默,其實就是害怕。
他所有的驕矜來自於父寵母愛,自己是沒有真本事的,如今失去了依靠,他不知道怎麼活。
“那你呢?有什麼打算?就一直留在蜀王府?與他有和好的可能嗎?”
冷箐箐苦笑,“像以往那般絕對不可能了,但嫁過去了,孩子生了,還能怎麼樣呢?皇家的樊籠不是那麼容易跳得出來,我孃家也絕不容我這麼做,我其實沒得選。”
她迎上錦書的眸光,又笑了笑,“但是,還好的,沒有人逼著他上位了,他鬧一年,兩年,最終也隻能消停,好好地過日子,我往後餘生,不愁吃的不愁穿的,好好掌管這府邸,把我兒養成個磊落之人,別的不求了。”
錦書不語,這就是一眼望到頭的日子。
冷箐箐閉上眼睛,往錦書身邊蜷縮,“母親派人來說,如果冷霜霜被定罪,叫我以後不必再回孃家。”
錦書眸子沉下,“你不是早與蘭寧侯斷絕父女關係了麼?”
“是啊,是啊。”冷箐箐想起那些激烈的爭吵,聲嘶力竭的背後,其實何嚐不是求一份親情?
她唇邊綻開一朵蒼白微笑,“也好,從今往後,我就守著兒子,誰的臉色都不必看。”
錦書憐惜地瞧了她一眼,作為剛剛認回大哥,又知道自己父母是誰的人,她很明白親情對於一個人,是何等的重要。
那是與生俱來的感情,刻骨銘心。
馬車抵達宮中,天色才剛剛透出一層白。
灰暗依舊籠罩著整個皇宮,那些華麗的金色琉璃瓦,也隱在暮春的濃靄之中。
往日請安,是先到魏貴妃宮中去,然後由魏貴妃帶領,去給太後請安。
太後一般都晚起,老太太懶啊。
但今日是有些例外的。
除了漢王妃,寧王妃,周王妃之外,其他的皇子妃,公主她們全部都聚在明華殿外。
因為,昨晚便已經有宮裡頭的人出來各家逐一告知,皇後重新執掌中宮。
那麼,按理說,貴妃那邊就不必一起拜見請安。
若念著貴妃往日情分的,可以在給太後請安之後,再到貴妃宮裡頭拜見。
但誰都不敢直接去鳳儀宮啊,誰第一個去,就是誰先背叛貴妃。
而漢王妃,周王妃和寧王妃三人,本來就背靠魏貴妃,不屑皇後,早早就去了星瀾宮請安。
剩下這些人,不知所措。
主要事發突然,沒有時間打聽,不知道如今到底誰強誰弱。
聰明的人,心頭便有了計較。
皇後是蕭王妃醫治好的,回宮就奪權,顯然她身後是蕭王府,否則以她無寵又無外戚作為後盾,隻憑被架空許久的皇後之位,怎敢跟榮寵的魏貴妃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