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府院兩旁花木環繞的曲折小道,一路匆匆地方才踏出府門,還未來得及走下王府大門高出平地的幾級臺階,一輛雕壁畫欄奢侈華麗的馬車剛巧在門口停了下來。
緊接著,低垂的車簾被趕車的車伕從外面掀開,一個身著水紅色繡芙蓉對襟及腰短襖、青綠色繡襴馬面裙的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從面下來——竟是她此番出門打算去找的于靖容。
江抒的面色當即一變,低垂的雙手也跟著握成拳頭,並未再繼續前行,站於原處冷冷地盯著她。
“江抒——?”於地站穩之後,抬起頭來,看到站於門前的她,于靖容的面微微出現一抹意外。
“你怎麼來了?”對她的眼眸,江抒冷聲道。
“我來看你呀,”于靖容並未聽出她語氣裡的冷淡,輕輕衝她一笑,抬腳迎了去,“我們都好些日子沒有見過了,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是要勸我說服我家王爺去洛陽藩嗎?”江抒緊緊盯著她,沉聲問道。
“什……什麼?”于靖容腳下步子微微一頓。
“你當初接近我,與我結交,不是為了這個嘛!”江抒抬腳走下身前的臺階,在距離她不足三尺的位置站定。
想之前她幾次以為自己好的名義,勸自己說服朱常洵去洛陽藩,她還以為,她真得是在為自己著想,原來……只不過是想為她要嫁的朱常洛除去障礙。
怪不得屏淺那丫頭曾多次提醒自己,說覺得她接近自己好像有什麼目的……
“我……”被她冷凝的目光懾住,于靖容不自主地後退兩步,面同時出現一抹慌亂之色。
“你敢說,你與我結交,不是為了這個嗎?!”江抒繼續向前逼近兩步,冷聲質問。
“……是,”自己如今都進了太子府,這件事情也否認不了,于靖容稍作遲疑,輕輕點點頭,“我承認,我起初接近你,的確是想利用你讓福王去洛陽藩,讓太子殿下能夠放下心來……但是……”
沉默了一陣,她目光真誠地望著她:“在後來的接觸,我卻發現你人真得不錯,是個值得結交的人,便真得拿你當朋友了。”
“是嗎?”江抒忍不住冷笑一聲。
“若有半句虛掩,讓我此生所想要的終其一生都不可得。”于靖容立即抬手立誓。
“那你告訴我,你幾次勸我說服我家王爺去洛陽藩時,其可曾有一分心思是在真得為我著想?”
“……福王若是去了洛陽,對你來說,總歸是一件好事。”于靖容略一沉吟,並未直接回答。
“那是沒有了,”從這話裡聽出答案,江抒唇畔微微劃過一抹自嘲,淡聲道,“你走吧,我既然知道了你的目的,便不會再為你所利用。還有,從今往後,我也不會再為了自己去要求我家王爺什麼,他要做什麼,無論對錯,我都全力支援,他站在哪裡,我陪他站在哪裡!”
“算如此,你依然還是我的朋友。”于靖容抬手伸向她,態度誠懇地道。
“但是,我卻不再想與你做朋友,”江抒側身避開她的觸碰,“暫拋開你對我的欺騙不說,你是個有眼無珠的人,惠王對你那麼好,你無動於衷,卻跑去給妻妾成群的朱常洛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