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事...每次不知道怎麼就這樣了”,小女孩嘶啞的聲音在書頁後響了起來。
“哦,沒事就好。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的,我小時候....”秦浩坐回椅子,左手搭在椅背上,右手摸著下巴,開始講起了小時候和媽媽去看星星,媽媽的離開,爸爸去工作,和爺爺在一起日子,現在出去旅行了一圈回來做留級生。
小女孩趴在桌子上認真的聽著,書葉在不知不覺中落了下來。聽到女研究員離開秦浩時,白淨的小手用力擦著眼睛,抽噎起來。
秦浩眼裡噙著淚瞅了眼淚流滿面的小女孩,繼續講著。
時間流逝,秦浩講完了大體情況,雙手抱著頭,坐在椅子上晃動著。
側面的小女孩大哭起來,眼淚、鼻涕流在書頁上。
“吶,給你”,秦浩走到小女孩跟前,輕輕遞出紙巾。
“謝謝你。”小女孩接過紙巾,用力擦著淚,瞪著哭的通紅的眼睛笑著看向秦浩。
“你沒事吧?”秦浩俯身看向小女孩。
“沒事”,小女孩眼睛帶著淚,臉上掛著笑容,雙手舉起哭溼的書頁擋住臉。
“你長得真漂亮,笑著的話更好看”,秦浩心中一動,伸出手抓起書頁。
失去書頁‘保護’的小女孩低著頭,輕聲地說,“我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每次下決心去嘗試改變,到頭來卻沒有一絲改變”。
這種情況是中學的時候開始顯現的。
我父母常年在外做生意,從小跟著外婆長大,有一年父母在生意上遭遇了重大挫折,開的公司相繼都賠了進去。爸爸在一個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的夜晚開槍自殺了,很愛爸爸的媽媽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瘋了,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離家出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從小在外婆護佑下性格懦弱,家庭劇變後心開始封閉起來,漸漸變得乖戾孤僻。在班級被欺負被孤立,性格也慢慢發生了變化,從那以後就不奢望朋友這種東西了。
只是一心一意想讓別人不要討厭我,至少不要那麼討厭我。所以別人要借什麼,我都會借給她們。要幫什麼忙我也盡力都幫她們,但我從來都沒有要求過別人做什麼。我喜歡獨來獨往,也不喜歡加入什麼團體。
原本以為整個中學都可以這樣安安穩穩的過下去,誰知道我錯了,徹底錯了。
新學期剛開學的一天,幾乎沒有太多交往的班長找到我:“你知不知道我給你排位子的時候我多糾結、多無助、多痛苦,因為沒人願意和你做同桌。”
她又接著說,“你知不知道剛開學換位子的時候,有多少人給我塞紙條?”
她掏出一把碎紙給我看,紙條上面寫著:林娜美要離我三四個坐位遠/林娜美不能出現在我的九宮格範圍內/我的位子轉一圈不能看見林娜美/林娜美不能出現在我左前方/林娜美不要在我側後面......
我那時候心裡突然疼了起來,擔心回到過去最寒冷,最灰色的日子。努力張張嘴,哭也哭不出來,便哽咽著問了一句,“我是不是性格很差,讓人討厭。”
結果班長邊用手挽著頭髮邊說,“不是啊,我不清楚她們為啥這樣針對你”。
我也不清楚,仔細思考著也找不到理由。而且絕大多數或者說幾乎所有寫紙條的人,說句實話,我沒怎麼接觸過。也許在班級中日常唯一的交流是因為掃地的時候她們擋住了路,我都會說“麻煩你,請讓一下”。但在紙條上寫了這些話的也是她們,我不知道為什麼...
然後座位是在一群男生中間,班長提前告訴我了。後來座次表發了下來,課間時一群人幸災樂禍地對著那群男生喊,“你們好倒黴哦......”
和班長熟絡起來,班長有時會低低的說,“會和你說話聊天的人其實也有很多的,但沒有一個人願意當你朋友,甚至還會在背地裡嘲笑你”。
我心裡真的很難受,甚至還有些埋怨班長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使我每天過得這麼痛苦。但我知道,中學如此,軍校再被孤立,一定是我自己的原因了。正偷偷嘗試弄明白原因,解出一個所以然來。
沒有朋友,我就會幻想我還有小獅子,鐵皮人。沒人理睬我,我會看書寫詩。沒有人願意和我做活動,我會沿著籃球場外圍鐵網散步,沒人邀請我出去遊玩,我會更加全力認真的讀書,我在班裡成績始終是最好的,卻依然沒有朋友。
或許我該回到中學時的狀態,然而總感覺自己回不去了。直到郝文潔老師找到我,把我拉來這裡,她說:“這裡就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