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我昨晚聽到你和姑父說的話了。”許翼喝下一口啤酒,認真的看向何川。
何川聽著許翼的話,感覺到了許翼似乎有話和他說,他認真的看向許翼,一言不發,等著許翼先開口。
許翼一手撐著臉,一手拿著啤酒一直喝,直到喝光,他渴望的看著何川,想再喝一罐,何川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說好最後一罐就最後一罐。
許翼撅撅嘴,雙手托腮,他看著何川迷迷糊糊的說:“你說,我這兩年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何川自己拿起一罐,開啟喝下半罐,他不回答只是看著許翼。
許翼又說:“我也不知道這些年我在怨什麼,是怨他沒在身邊陪我長大,還是在怨因為他缺席我的成長對我身體和心理造成的傷害。”
“怨他?我又是以什麼身份去怨他,是以他遠隔太平洋的兒子的身份?還是一個只知道給他錢的‘陌生人’?”
“小時候我會盼望著他回來,我會很想見見這個外表‘光鮮亮麗’的父親,我也會很想感受到父愛的‘沉重’?”
“我努力的學習,逼迫自己學其他不感興趣的特長,各方面都要做到最好,拿獎狀,得獎盃,我一直告訴自己要懂事,不能任性,要聽話,爸爸喜歡懂事的孩子。我做一切都只是為了討好他,讓他可以多回來看看我。他說一句“許翼,真棒。”,我都能高興一個月。”
“我發誓要成為比他成功比他優秀的人,一定要讓他另眼相看,這樣他才能經常回來看我,給我父愛,給我安全感。”
“我長大了一些,才漸漸明白,原來我無論怎麼做,他都不會多回來看我一次,一年見一次面的兒子,終究比不上金錢和地位,他從來沒有對缺席我成長這件事有過一絲絲真心的愧疚,我開始拒絕和他溝通,他回家我也躲著他,因為他離開而對我造成傷害也不會讓我再感到疼,他在我心裡漸漸變成一個陌生人。”
“你知道,有一段時間孤獨,絕望,無助一直環繞著我,我甚至想過就這麼結束生命,”
“後來,他不再主動和我說話,不再主動理我,把他‘表面’的愛都給了許願,許願剛生下了那兩年,他每個月都回來看許願,他把愛都給了許願,我也樂的自在,我已經不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語,同學朋友的背後議論,我已經強大起來了,不會在被其他人用‘沒有爸爸這件事’左右情緒了。”
“現在,我長大了,我開始可以理解他當初離開家,離開我的身不由己,但是卻始終無法原諒他,無法釋然,他一直在試圖補償著我,剛開始是用錢,後來想用陪伴來補償,直到現在我仍然在拒絕,他說他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他想讓我給他一個機會,彌補我,彌補我缺失的童年,我對他說算了,我現在挺好的,只是讓他照顧好許願,別讓許願重蹈覆轍。”
許翼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看著夜空,像是在看從前的自己,他腦海裡不斷閃著一些不堪畫面,一些刺耳的言語。
“許翼是個沒爸的孩子。”
“許翼他爸不要他了。”
“許翼他爸和別人跑了。”
“許翼他爸做了壞事逃到國外去了。”
“許翼真可憐。”
“許翼你要堅強。”
“許翼也太慘了。”
“許翼活該你爸不要你了。”
這些刺耳的話一直在許翼腦海裡迴圈,許翼忍不住了大喊一聲:“夠了。”。
何川見許翼情緒激動,走到許翼身邊,他拍拍許翼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要再想了。”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