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城
七夜快步流星地走出萬寶閣,隨意在街上走走逛逛,買了一些路上需要的食物,便回到暫住的小院內。
此刻,天色已近正午,陽光灼熱、乾燥人乏。
七夜事已辦成,採購結束打算休息一會兒便啟程回宗。
提前喂足馬匹、包裹打理,在屋內靜心午休。
午後未時,養足精神,七夜一個箭步翻身上馬。
“駕!”一聲令喝,韁繩勒緊、駿馬衝出,向著白燕城外的群山奔騰而去。
一路馬蹄疾馳、迎風吹面,七夜緊握韁繩,牢牢注視前方。
如箭一般穿過一塊塊良田,轉眼間被鑽入城外樹林……
夜幕,經過一下午趕路,他達到一座樹林茂密的山坡頭。
此刻,新月懸空、光華盡染,星光燦爛的夜空,飄蕩著朵朵流雲。
和煦晚風,吹拂著沙沙作響的樹林,一切都令人如此愜意、醉人舒心。
“今晚就在此歇息一晚吧……”
有如此良辰美景作伴,又加上並不著急趕路。
七夜略作思忖便拿定主意,翻身下馬,扭扭脖頸,活動一番有些酸脹的腿腳。
再選定一棵林子裡的大樹,將馬牢牢栓在樹幹上。
做完一切,他一個縱身便飛到大樹的樹冠枝丫上,穩靠休息。
這是他從極東之域一直沿襲下來的野外生存習慣
在那個天寒地凍、遍地狼群的絕境之地,七夜每天夜晚都躲在高高的樹冠上,遮蔽一切靈力。
甚至連自己的呼吸都是降到微弱止息的地步,完全將自身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靠著這樣小心謹慎、如履薄冰的隱匿,自己最終活著走出了極東之域。
也許是曾經的絕境,造成的心理陰影太令人刻骨難忘。哪怕是如今,他已有了自保之力,但心中對於黑夜依然存在著難以言明的忌憚。
大樹上的七夜背靠樹幹,坐躺在枝丫上,看著樹縫中透過的月光,隨意伸手摘取兩片樹葉遮蓋眼眸,便安然地閉目休養。
事實上,他並不打算真正熟睡,而是處在半醒半迷中:
即保持著最微弱的神識,監視著周圍十米內的任何事物,一旦察覺動靜便會立刻甦醒過來。
七夜深知:
深山茂林,自古多藏妖獸,命在須臾之間,絕不可以粗心大意。
儘管,這條山路是天雲宗來往白燕城的必經要道,常有路人經過,但在夜晚一切都變得並不絕對。
深夜,除了林間低低蟲鳴以及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外,一切都十分寧靜,寧靜得萬物都好像陷入沉睡一般。
安靜、真好……
七夜也進入到一種假寐狀態,樹葉蓋臉,兩手抱於胸前,紋絲不動地躺在樹丫上……
就在這樣寧靜美好的後半夜,他忽然察覺到自己所在樹枝,出了一絲輕微卻不尋常的搖晃,頭頂上沙沙作響的樹葉聲中,夾雜著撥弄枝丫的雜聲。
七夜習慣性地微微睜開一隻眼,透過樹葉遮蓋的縫隙,發現在頭頂幾米高的樹冠頂上,有一團漆黑色的物體存在著。
那是什麼?!
他冷不防地心中一驚,赫然睜大雙眼仔細檢視,藉著樹蔭朦朧的月光,看清那個黑色怪物的大體輪廓:
黑色渾圓的軀幹上,長著八條樹枝一般細長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