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齊回到家,保姆程月英已經把飯菜擺上了,陳勝利坐在餐桌旁,正和保姆說話。
“爸,我回來了。”他彎腰取出鞋櫃裡的拖鞋換上。
“家齊回來了,快,洗手吃飯了。”程月英招呼他。
“哎。”他應了一聲,趿拉著拖鞋去了衛生間。
洗漱池的臺子上多了不少瓶瓶罐罐,那是妹妹家英的東西,她最近在家裡住,衛生間裡有她的東西不足為怪。
只是父母的家裡向來整潔乾淨,洗漱用品也極為樸素簡單,像這樣忽然被塞進來許多東西,看起來總有些怪怪的。
他的視線掠過那些花花綠綠的瓶子,又原路返回,停在其中一個透明玻璃瓶上看了幾秒,伸手拿了起來。
某品牌的香體乳,他很熟悉。
他的手指撫過細長的瓶身,觸感沙沙的,很特別。他開啟蓋子,低頭聞了聞味道。
之後他愣了愣,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他捏著瓶子轉了個圈,仔細看著上面標註的小字。
原來不是檸檬味,是蜜桃味的。
看清楚後他微微吁了口氣,臉上卻浮起一層淡淡的惆悵。
“爸,飯前的藥吃了嗎?”他洗了把臉,燈下看起來眉清目秀,
“嗯。”陳勝利看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家齊,快吃飯吧。”程月英把筷子遞過來。
他接過來,拉開椅子坐下,先端起碗喝了口粥。
金黃色的玉米糝稀稠正好,因為放了一段時間,所以表層結了一層薄薄的米油,他把米油一下子吸進嘴裡,細細品咂味道後,對程月英說:“程媽媽,今天熬粥忘放鹼面了吧。”
程月英愣了下,點頭說:“忘了,忘了,只顧著炒菜了。”
他笑了笑,低頭又喝了口粥。
“唉,這熬米粥要加點鹼面還是蘇大姐教給我的,她說每次煮粥的時候放小指甲大小就可以了,千萬不能多放,否則就會破壞維生素的吸收,還影響口感呢。”程月英說。
“其實不放也可以,很多營養學家都不提倡這樣做。”陳家齊說。
“狗屁!啥都聽專家的,那就只能吃空氣了!”一旁默不作聲吃飯的陳勝利忽然提高音量斥責兒子。
程月英嚇了一跳,緊張的左右看看。
陳家齊拿著筷子攪了攪玉米粥,聲音柔和地說:“我就是說說……”
“我一輩子就這麼吃過來的,你和英子也是喝你媽煮的粥長大的,沒見我們被毒死吧。咱家就是這規矩,一切聽你媽的,她在與不在,都一樣,你們誰也別想改變什麼!”陳勝利的聲音很大,尾音過後,屋子裡似乎還有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