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塞人跟從前為了脅迫錢氏母女,安排給杜嵐谷的宮婢又不一樣。
杜嵐谷畢竟是外臣,雲風篁還得透過淳嘉做手腳,塞上四個,已經是極限。
再多的話,就不好收拾了。
但太子如今在玉碟上是記在了雲風篁名下,從禮法上,他也是雲風篁名正言順的晚輩。
作為六宮之主,給太子添人非但合情合理,而且還是彰顯自己賢德溫柔、關照儲君的佐證。
於是雲風篁一點兒沒客氣,一口氣挑了二十幾個年少美貌的宮婢送到了東宮!
正在“養病”的韋希顏聽到之後:“……?!!!!!!!”
二十幾個宮婢之外,還每人安排了兩名宮人服侍,就這樣,連主帶僕硬生生的擠滿了偌大庭院。
韋希顏出門一看,入目黑鴉鴉的,心裡也是黑鴉鴉的,待知道怎麼回事後,只恨不能立刻昏厥過去!
“新後這是要將我往死裡逼啊!”她一陣暈眩,被扶到裡頭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眼淚頓時潸然而下,“我卻要怎麼辦才好?”
近侍見狀都是惻然,硬著頭皮勸道:“娘娘莫要如此,皇后不過借題發揮,給殿下添些服侍的人罷了。區區玩物,又哪裡能夠跟娘娘比?娘娘如今乏著,不如先緩緩圖之,待回頭稟告殿下,殿下何等聰慧,怎麼會沉迷其中?”
“殿下自然是明白人,哪怕沒有本宮提點,也必然不會為其所惑。”韋希顏紅腫著眼眶,哽咽道,“但皇后能做初一,就能繼續做十五!本宮嫁與儲君,也才幾日?根本沒到能夠同甘共苦、情分深厚的時候。那兩個出身謝氏的側妃,就已經不是省油的燈了。如今皇后還安排了這許多宮婢來做姬妾。殿下心裡再怎麼防備,彼輩這般年少美貌,一天兩天不理會,時間長了,那些人也不是傻的,怎麼會不想法子?”
“指不定殿下什麼時候心頭一軟,又或者為了叫皇后心裡舒坦些,便主動臨幸她們呢?”
“如此我將來該如何是好?”
“就算天子賜婚,可天子只管教我成為太子的正妻,可不管我是否過的舒坦自在。往後皇后一直這樣盯著,我恐怕只能步上前頭繼後的舊路,空有正室之命,卻無正室之權之地位!”
前頭的顧箴,就算不得天子寵愛,好歹是皇帝大婚時候進宮,在宮闈裡熬了多年的主兒。
顧箴為後的這些年裡,看似皇后威嚴全無,但實際上,除卻雲風篁之外,其他后妃也不怎麼敢挑釁中宮的。
淳嘉也就是偏愛一個雲風篁,至於其他妃嬪,不管喜歡不喜歡,卻也始終暗示她們老老實實聽著皇后的安排。
這就是顧箴長年伴
駕的報酬之一。
然而韋希顏同太子,這成親才幾日,哪裡就有這樣的基礎?
她甚至至今沒個孩子!
這會兒就有了倆側妃、一堆姬妾的分寵,她這什麼時候,才能夠像正常正室一樣,生兒育女以為傍身?
關係到切身利益,由不得韋希顏不心驚。
故此左右的勸說她都聽不進去了,哭泣一陣,就等著太子回來商議對策。
太子這些日子被皇帝帶著對各樣政務進行上手,早出晚歸的十分辛苦卻也十分歡喜,並無多少心思擱在後宅上。
這日大晚上的回來,就被人請到太子妃跟前,看著韋希顏憔悴的模樣,頗為吃驚。待聽說了經過,微微皺眉,倒是不怒反喜,揮退左右之後,便與太子妃說道:“母后並非孤之生母,又非養母,自來感情疏遠。對於孤成為太子,母后是十萬個不服的。故此,你我更須齊心協力才是。熬過這一陣,往後一切好說。若不然的話,你希望孤怎麼做呢?公然為你違抗母后之命麼?若是如此,只怕轉頭父皇曉得,就會出手維護母后,到時候,受苦的還是你。”
韋希顏知道是這麼個道理,太子這個皇帝認可的儲君,跟皇后發生了公然的衝突,皇帝還會糾結一二,若是她這個兒媳婦跟皇后鬧起來,想也知道,皇帝估計會爽快的給太子換個正妻。
但心裡還是難受:“妾身不擔心別的,就是看著母后此番一口氣賞賜這許多姬妾下來,是不是懷著壞了殿下身子骨兒的想法?”
“這你放心。”見她牽掛寵愛,太子暗鬆口氣,安慰道,“孤心裡有數,這些人,頂多敷衍一二,是決計不會信任,更不會長年累月流連的。”
韋希顏其實最關心的還是子嗣的問題,但這種事情急不來,再者她進門到底時間短,不好意思直言此事。
於是旁敲側擊的,得到太子許諾會盡力維護她,也就嘆著氣就這麼作罷,低聲祈禱道:“若是皇后娘娘到此為止,往後也不再多事就好了。”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雲風篁添人畢,觀察了兩日,見太子哄住了太子妃,卻少去姬妾那兒,就趁著這日有命婦入宮請安,將韋希顏的母親給罵了一頓,說她教出來的好女兒,才新婚就把持丈夫,不許太子親近姬妾:“她要是自己爭氣,本宮也懶得做那惡人!可她大婚也有幾個月了,有訊息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全然不念本宮跟陛下想抱孫兒的心情,是幾個意思?堂堂太子妃這般善妒,說出去都丟盡了皇家的臉!”
在這方面,新後理直氣壯,“想當年本宮初入宮闈,雖然出身寒微,卻也知道嫉妒是婦人惡念,不可縱容
!那會兒,本宮自知福澤淺薄,不能為陛下延續血脈,故此,先後為陛下引薦了……”
雲風篁當年的確是很大方的給天子推薦過不少內寵。
甚至好幾位皇嗣都是在她的提攜下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