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沒對他們的爭吵發表任何意見。
如此,有幾位將軍心裡犯嘀咕,想著得另尋出路,當臣子的不行,便指望上皇帝。
便去求教景帝。
規規矩矩地通報進去了,結果景帝渾身裹得嚴嚴實實,連脖頸的面板都沒有露出來一星半點,也不知是不是畏寒還是怎地,坐在案前沉著臉審視著軍報,御帳裡還散發著一股濃郁的藥味。
那些摺子,他每天都在看,可是究竟看進去多少,無從得知。
畢竟他沒什麼表態。
整個人像是瘦了一大圈,眼下有些淡淡的烏青,似是夜裡睡得並不好,可見御體欠安,也不見過的比他們舒坦多少。
幾位將軍不免在心裡嘀咕,若是無事,陛下何苦來西北這般折騰?
他眉間的愁雲是在為朝月的未來發愁麼?
他們忍不住猜想著,像是窺探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這位帝國的主人,褪去高高在上的姿態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大概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內心深處已經惶恐不安,他的皇位,他的江山社稷,正在風雨飄搖之中搖搖欲墜。
這種恐懼,切膚刺骨。
也叫他們不敢越發放肆。
放在平時,若是出了這樣大的事,景帝勢必要發一通火,怒斥臣子是一幫酒囊飯袋,或者拍著桌案,揮斥方遒,指揮著部下如何反擊,最少是絕不能丟了朝月國的臉面,非得在戰場上討回點什麼來,低聲下氣求和更是痴人說夢。
將軍們躬著身子靜靜侯著景帝下達指示。
可是,這一次,他一反常態,再沒有如往常一樣慷慨激昂的指點江山,他像是遲暮的老者那樣,靜靜的坐著,敵軍打到門上來這樣大的事卻連脾氣都沒發,目光裡帶著幾位將軍看不懂的沉重,像是聚了一團灰敗的陰雲。
景帝說:“戰事萬將軍不是指定了人麼?來問孤作甚。”
幾位將軍只好悻悻而回。
連景帝都沒有什麼好的法子,或者,有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測,與其說是沒法子,不如說是根本沒花心思去想。
當然,誰也不敢這般妄加猜測,只道君心難測,眾人琢磨不透帝王的心思,等景帝下達命令的事,也只得作罷。
眼看離十日的期限越來越緊迫,大有火燒眉毛之勢,西北大營裡像是籠罩在一層愁雲之中,就連巡邏計程車兵也都是一臉肅穆,腳步急匆匆走過,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平日裡的玩笑話都開不起來了。
浩劫的陰影掠過上空,投下青灰色的羽翼,覆蓋在眼瞼上,只剩下憂心忡忡與絕望。
○
難道真的沒辦法避免朝月面臨如此大的災難嗎?
所有人有意無意都把目光放在了逐安身上。
每個人都隱隱期待著,逐安能像以往一樣,帶著他們走出困境。
或許,只有他能想出辦法。
可是逐安根本不著急,臉上也不見什麼驚慌,像是這一場浩劫同他毫無關係,叫眾人有些納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早已經有了法子,所以才這般氣定神閒。
杜駱斌端著飯,走進帳中,輕聲勸道:“公子,休息會吃點東西吧。”
逐安埋首於案上,只淡聲說:“先放那吧。”
杜駱斌走到一旁,看著之前早些時候拿來的飯菜,已經冷卻,一口未動,無聲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