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萬邦自然器重的很,希望逐安越戰越勇,最好能徹底投身軍營,幫助駐軍一舉取得戰爭的勝利。
只是最近幾天,叫萬邦有些頭疼的是,不知怎麼了,逐安一心一意埋頭於傷兵所,整天忙著給士兵們療傷治傷,對於前線的事,再不肯出面。
他找過多次仍舊沒什麼實際的效果。
就跟上次織夢因為萬昭和的魯莽害逐安受傷時賭氣不肯來軍中幫忙一樣。
可是,按理說,逐安的性子不會如此。
這轉變,仔細想想應該就是景帝到來前後的事。
他忍不住猜測是不是迎接聖駕的時候發生過什麼事。
可是問了那天一同前去的杜駱斌,杜駱斌仔細回想了一遍,逐安跟景帝之間只有過很短的幾句話交流,在他看來,甚至說是交談都算不上,不過幾句場面上的應答,並沒有發生其他的事,他便如實告知。
如此,叫萬邦也有點摸不準究竟是如何了。
肯定有什麼隱情。
景帝這邊也沒什麼動靜,實在叫人有些摸不透問題出在哪了。
硬要說起來有什麼關聯的話,景帝私下同他商討軍務分析局勢的時候,有問過他一些關於逐安的問題。
除了基本的一些情況,還有特意問了句逐安到軍中後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表現。
萬邦自然而然地以為景帝跟他開始的心思都差不多,懷疑逐安留在軍中的動機不純,甚至他也有出言試探過一二,然而不管是逐安跟織夢開始是被萬昭和強行綁來的,還是逐安留下來後為傷兵所做的貢獻,給戰事帶來的幫助,都徹底打消了他的疑惑,現在景帝問起,他自然是替逐安好好說了幾句,難得還誇了誇。
景帝聽完後,便沒有再提起過,像是也放下心來,認可了逐安的存在,雖然景帝心裡實際上的想法遠遠同他的想法已然背道而馳。
只是,對於萬邦來說,兩個人都沒有任何問題,接觸也格外有限,萬邦實在想不通逐安忽然的轉變是為何。
他去過兩三次傷兵所,裡面確實太忙了,只能認同了逐安的理由,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抽不開身。
然而,他是三軍統帥,一國將領,自然而然得站在國家的立場上來看待問題,只要爆發戰爭,自然會造成傷亡,哪怕再小心應戰,也根本避免不免每次交戰後,清理戰場時一地計程車兵屍體。
唯有早些結束戰事,方可結束這種漫長消耗的傷亡。
逐安是醫師,宅心仁厚,憂心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計程車兵們,他能理解,甚至比起逐安的同情而言更為痛心,因為這些士兵都是他帶出來的,同袍之情,豈能隨便割捨!
可是,這種時候,這些傷亡都是必然的結果,理應接受。
既然覺得這是一種折磨,不若早日終結豈不更好?
逐安卻選了跟他不一樣的方式,第一次,萬邦覺得逐安有些拎不清大局。
想到這裡,萬邦便越發憂心不已。
究竟如何,逐安才能接過重擔,再次踏上沙場,征伐匈奴呢?
最叫人擔憂的還是,面對匈奴咄咄逼人的不斷進攻,這一次,朝月國能不能頑強的守住最後的防線,像多年前一樣,在戰神的守護下,巍峨屹立不倒?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答不上來。
每次戰事休停的空暇夜晚,萬邦時常登上城牆巡視。
看著眼前的蒼莽大地,身後的萬家燈火,忽然覺得站在這個位置上,面臨著風雨飄搖,要揹負的東西太多了,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由想起那位故人,那位朝月國的守護神。
以前,大將軍也產生過這樣的想法嗎?
守護著這偌大的國家,他也會覺得茫然而疲憊嗎?
那時總覺得大將軍就像是一座跨不過去的大山,他在,西北大營就在,這個國家就在。
忽然有一天,再也沒了他的庇護。
別來無恙,已然是一句問不出口的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