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禮官終於唸完了冗長的賀詞,流光看了看身旁站著的阿姐,眼神堅定了起來。
她原本的想法,一定要贏下拓拔盛會登上王位,是因為她本身就同聖女琉璃有血緣關係,而且又是女孩子,她一旦贏了,同為女子根本娶不了聖女,也可以避免阿姐被迫嫁給別人。
這是她最初的想法。
可是她現在站在這裡,歷經了生死的考驗,有了新的想法。
阻止得了這一次,阻止不了每一次,只要這樣殘忍的傳統一直延續下去,阿姐就會不斷遭受這樣的苦難,不止是阿姐,還會出現千千萬萬個像阿姐一樣的聖女,她們呢?要怎麼辦?
也許天闕君那時擔憂的不是這一次贏不了,而是每次都是如此,他能保證一直守護住琉璃嗎?所以他才想帶著心愛的琉璃一起遠走高飛。
雖然成了悲劇。
要想徹底阻止這樣的悲劇發生,就得改寫這樣殘忍的沉痾痼疾!
這久病的傳統是時候推翻它了!
她站在所有人視線中心,突然不合規矩地振臂高呼。
“所有南國的子民們!我,南風流光,聖女琉璃的親妹,新的王君!”
“我頒佈的第一項政令就是,廢除拓拔盛會中三年一度的選王制度!”
此話一出,一片譁然,從來沒有一位王君說過這樣膽大包天的話。
流光卻不這樣認為,分明每一屆的王君都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卻沒人去質疑這制度存在的合理性;他們分明是王君,卻畏懼而害怕,三年後會被更強者比下去。
明明是選出來的強者,卻沒有一個人去質疑挑戰這樣的傳統。
無形之中被這樣的規矩禁錮束縛住,自己給自己帶上了枷鎖。
既然沒有人敢,那她就要做這第一人!
面對四面八方湧來的質疑聲,她沒有退縮,站在臺上語氣溫和平靜,緩緩講了阿姐跟天闕君之間的故事。
她的聲音並不激動憤慨,卻格外清脆響亮,迴盪在整個大殿裡緊緊牽動人心。
百姓中大多數從來不知道王宮裡還有這樣悲傷的故事,還沒講出來的悲劇只會更多,這樣的悲劇過於慘烈。他們見證過太多新的聖女晉封,只覺得聖女的地位神聖而不可侵犯,沒人深思過她們是否願意,這是他們想要的嗎?
在場人不由沉默起來。
流光繼續開口,雖然心裡還是有些緊張害怕,語氣卻越發堅定起來。
“我並非想獨自霸佔王位,若是有能力者,能守護天下子民,守護每個人的幸福,這王位我大可以拱手相讓!”
“崇拜力量沒有錯,每個人都應該強大起來,所以拓拔盛會依舊會繼續開辦下去,為國家選拔武材將領,有能力者皆可入朝述職!這才是我們真正應該推崇的力量!”
“當然,我作為王君也在此立誓,我會盡我所能,守護國家,守護你們!為了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的路!請你們勇敢起來!”
站在一旁琉璃的琉璃邊聽邊落淚,她的小流光,好像突然長大了!
她擦了擦眼淚,堅定地走到了流光身邊,虔誠地雙手交疊放在胸前俯下身子行禮。
“我,南國聖女琉璃,願意尊你為帝,誓死追隨於你!”
她的聲音依舊溫柔又悲憫,猶帶著淚光的面容是那樣的堅定,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好像碎掉了。
在她的帶領下,越來越多的人選擇站到流光身邊支援她擁護她。
原本高喊嘈雜的聲音也越來越整齊,快要響徹天際,打破了陳舊的牆壁越發震撼人心。
“女帝萬歲!”
“聖女萬歲!”
那聲音不斷盤旋著,深深篆刻在南國曆史中。
於此,南國廢除選王制度,同年流光稱帝。
南國在沉痛的涅洗禮中,重獲新生。
“我我我有有一件事想坦白……”
流光抓著自己寬大的吉服袖子有些扭扭捏捏的,再沒有剛剛在臺上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女帝氣魄。
織夢挑挑眉,本來順口就想叫小矮子的,卻還是改了稱呼,倒不是因為覺得流光稱帝之後有了地位的差別,而是想肯定流光的做法。
她口中的小矮子膽小又愛哭,是個很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