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脈象有異他臉色一沉,著急地問道:“你這丫頭怎麼了?我才離開多久就中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我幫你解掉!”
朔月看著他一臉著急心裡越發難受只得抽回了手,平日裡笑眯眯地樣子都維持不住,僵著臉地說了句:“何必明知故問。”
“什麼明知故問?”
“事情容尋都告訴我了,我中的毒不就是你下的嗎?又何必惺惺作態?”
忘憂愣住,他什麼時候給朔月下過毒了,這是什麼話?
“你在說什麼?我……”
“夠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快滾。”
朔月心如刀絞,拼盡全力才把這句話說完,轉身進了石宮。
忘憂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到,僵著張臉,不禁也有些氣惱。
他真的很擔心她,不眠不休跑了兩三天才趕到這裡,她竟然說他下毒,她竟然不信他!她竟然覺得他跟容尋一樣都是因為覬覦幻花宮的寶藏才跟著她來?
他分明只是因為她!
忘憂當即不再多說,看著幻花宮的石門再次關上,也生了悶氣自己下了山,氣鼓鼓地回到了忘月藥坊。
他看著那塊朔月弄的牌匾,心想那丫頭氣消了肯定就自己回來了。
他會等她回來的。
每次想到這裡,他都覺得心如刀絞。
那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當幾個月後他接到朔月的死訊時,他總是想起,石門關上前,朔月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絕望又傷心。
他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察覺到?
他為什麼不再多解釋兩句?
他為什麼沒有拉住她?
他竟然讓她就這麼心灰意冷的死去?
這人間好像也就不過如此了,再沒有初見時那般因為一個人,這天地這人世間彷彿變得處處可愛,萬物都鮮活起來。
從此,世上再沒了什麼忘月藥坊,只有了一座叫忘憂的山,一個避世的人。
他已經失去了他最寶貴的人。
朔月死,剛滿二十。
“我叫朔月。每個月夜晚最黯淡無光的那一天。民間將每月初一那一天定為朔日,朔日當天的月亮被稱為朔月,一般是看不見的。”
“為什麼這樣叫我?因為師傅說,撿到我的時候是朔月日。這樣的起名方式真是隨意啊,就像師傅自己的名字一樣隨意。”
“我師父叫什麼?四月中,小滿者,物致於此小得盈滿。沒錯,我的師傅叫小滿。因為出生那天正值二十四節氣小滿,她就叫了這個名字。是不是,跟我名字一樣的隨意。”
“我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我還沒有收徒弟。師傅肯定會覺得我很沒用。我撿了一個掉在崖底快死的女子回來,她叫秦宛卿,很好聽的名字,可是我不喜歡,所以我叫她花奈。師傅,我也有徒弟啦!”
“我希望花奈給我守墓十五年,她問我為什麼。為什麼呢?不過是師傅為了救我而死,她死的時候剛三十五歲,我也好想活到三十五歲,好把欠她的命還給她。”
“我不想欠她。我不想欠我師傅。”
“可是我快死了,我活不到三十五歲。”
“最近總覺得小滿師傅在我耳邊不停唸叨,阿月啊……阿月啊……一直在耳邊叫我,溫柔的,生氣的,擔憂的,真的很吵很吵啊……”
“我覺得沒有哪一個師傅像小滿師傅這樣嘮叨了。”
“以前我覺得師傅好煩,可是現在我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