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呷口茶,三指落了杯蓋。
冷青堂眉色淡淡道:
“你該知,你我最好少見面為妙。”
玉玄磯勾唇,不以為然的笑:
“你還不是來了?”
冷青堂撩動眼皮,銳利的眸光直視桌對面桀驁俊美的男子,沉聲道:
“假裝生病誘本督過來,玉玄磯,你做事何時如此幼稚起來?”
玉玄磯“呵呵”笑了一陣,得勢的神情有所收斂,兩手高舉茶杯,狡黠道:
“說話真難聽,算是貧道以茶代酒,謝過督主大人尋到上等硃砂與琥珀贈予道廬煉丹之用,如何?”
冷青堂瞥他一眼,垂目品茶几口,不再說話。
氣氛冷下來,玉玄磯無奈的挑了挑眉,清眸轉向冷青堂,定定看著他問:
“你要我故意借天時之說,減去華南澤服丹的定量,究竟所為何事?”
“這個……不需你過問。”
冷青堂澹然回答完,繼續品茶。
玉玄磯凜凜的笑了笑,眯眸緊鎖冷青堂俊逸的玉面:
“聽說,前兩日華南澤突然罰了儲秀宮一名五品宮婢,不知冷督主是否為此事故意徇私報復?”
這事叫玉玄磯百思不得其解。
當年就算被華南澤罰杖刑,被打入天牢九死一生,那時的冷青堂都沒想要以丹藥為挾持,害皇帝老兒龍體抱恙。
默然對視須臾,冷青堂將茶杯置上紫檀桌案。
“砰”的一聲,短促而有力,將某人心中的憤怒,恰如其分的昭示出來。
玉玄磯漸漸隱去笑容,正色道:
“冷督主果是個懂得憐香惜玉之人。若你仁善,可不必親自動手。橫豎五石金丹業已煉成,我只要灌他幾粒,一切都了,不是嗎?”
語音輕飄飄的道完,玉玄磯手掌攤開,精緻的唇向掌心吹口氣,做出個“煙消雲散”的手勢,爾後眸光空茫放遠,視向竹簾外的碧空:
“司禮監應該聽聞昨晚曉夜軒鬧蛇之事吧?裕昭儀在朝堂上無母家可依,有人卻對其下了死手,怕是已知她與你的關係。你再徘徊不前的話,怕是我們這班線人,遲早會被那人一一揪出殺掉。”
冷青堂容色肅然:
“非是本督徘徊不前,先皇離世前未留遺詔或是信物,就算此時動手鏟掉華南澤,萬氏一族手握兵權,屆時也會另推新君。
本督當年受錢皇后之託,一直在查萬氏舉官賣官、虧空國用的罪證,眼下有條線索東廠已跟了一年,差不多該收網了。
本督不怕將天捅個窟窿,之前定要先扳倒萬氏、為你家昭雪才可。”
玉玄磯認真的聽,一手微握成拳撐住半側臉頰,手肘支在桌邊上。
忽的眸色一閃,他神情詫異:
“方才你說什麼?另立新君?難道他們是想……”
冷青堂垂眸嗤笑,深邃的眼底光芒幽寒:
“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