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雲汐蠟黃頹靡的顏面微垂,驚驚顫顫的由著帝君一路牽著走,腦中一刻不歇,正在做飛快的思考。
怎麼辦,究竟怎麼做,才能解救大師擺脫危難?
華南信挺胸闊步,神情異常輕鬆,持著悠揚的聲調對身後人吩咐著:
“月西樓,雲貴嬪遇刺的案子就交由你的東廠去查吧。務要早些揪出誆騙皇叔上山之人,問出他的幕後主使者!”
“微臣,遵旨。”
月西樓腳步不停,拱手曲背應承了一聲。
狡猾的挑動黠眸窺向蠱笛,半男不女之人陰魅的笑了笑:
“少時回到宮中,待司禮監鎖定嫌疑人,臣還要勞煩九王爺前往,親自認一認才是。”
蠱笛悶哼算是回應,隨即冷眉擰起,低頭懊惱的咬了咬牙。
一行人趕到廣場,禁軍已經架起了柴。
慧蟬大師身披袈裟,盤膝坐在柴堆的最中央,眼簾垂落,手託一串佛珠,口中唸唸有詞的同時,右手拇指掐過一顆顆渾圓的佛珠。
他的表情澹然淡定,銀白的長眉隨風飄擺,面對即將而至的火刑洗禮全然顯不出絲毫的恐懼。
一禁軍手持火把,向帝君施禮後走到場上,點燃了外圍的乾柴。
霎時火起,火借風勢,紅光吞吐,烈烈的翻滾沖天,燒灼了半個天際。
熱浪接連不斷,洶湧的衝向百米之外的人群。
後宮嬪妃們哪裡見過這等慘烈的陣勢,有人驚叫不止,有人轉頭遮面,有人當即昏厥,現場一度混亂不堪。
不知是誰撞響了寺廟的銅鐘。
錚錚鳴響,沉緩而悲涼的傳蕩在這所百年古剎的上空,僧人們聞聲齊齊跪倒,合掌誦起往生經文。
鐘鳴、哭泣、嘆息,諸多嘈雜的聲音混為一股濁流在顧雲汐的體內橫衝直撞起來,肆意吞噬著她悽迷戰慄的心房。
撒目看向廣場正中猙獰作怪的火舌,雲汐面容猛的一陣抽搐,旋身跪在帝君腳下,拋下所有的尊嚴與冷靜,撒淚乞求:
“臣妾萬死,請求皇上開恩赦免大師,否則臣妾願長跪不起!”
華南信冷峻無溫的臉上壓著一絲銳利,凜冽的黑眸直視場上彌天的火光,對女人的訴求不理不睬。
良妃蘇瑁陪在慧貴妃身旁,眼見帝君的態度如此,不免幸災樂禍的挽唇,皮笑肉不笑道:
“雲妹妹啊,這就是你不懂事了。你不能仗著皇上的偏愛便恃寵而驕吧,怎能靠著長跪來威脅咱們皇上呢?”
慧貴妃森然怪笑,補刀一句:
“就是啊,皇上這麼做還不是心疼妹妹你?不殺慧蟬,何以堵悠悠之口,何以還妹妹與皇叔一個清白?”
蠱笛騰的心頭怒起:
“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本王與雲貴嬪清清白白,為何要還什麼清白,又為何非要靠殺人以證清白?!”
“皇上!”
雲汐哀嚎痛叫,抬頭看著帝君被寒凜霧翳遮蓋的俊臉:
“皇上決意殺掉慧蟬大師,莫非還是疑心臣妾?那您究竟想要臣妾如何,才肯相信臣妾與皇叔——”
華南信終於垂下一嫋決絕冷厲的眼波,居高臨下的掃過女人悽切的容顏。
慢慢蹲身,他的二指探出,捏住她輪廓精美的下顎,握有帕子的另一手輕輕接近,為她擦乾香腮上的淚花。
帝君將半側臉頰貼近她的頸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