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哥哥務要保重龍體,瑩兒先行告退啦。”
出殿時暴雨已停,天穹濃雲散去,可見點點星子。
靜樂步步走下雲石階,如逢大赦一般,長舒了口氣。
仰頭看向星空,女孩愴然蹙眉,喃喃低語:
“九叔,瑩兒信你。你絕對沒有去永露寺,絕對沒有!”
——
月西樓揣著滿肚子火氣回到司禮監。
勒霜迎上來,滿臉堆笑:
“乾爹回來了,快坐。”
哈腰扶月西樓坐上玫瑰高椅,轉頭就將桌上的茶杯雙手奉上:
“新沏的六安瓜片,也不知乾爹何時才回。水有些燙,乾爹慢些飲。”
趁月西樓穩穩的品茶,勒霜蹲下身去,托住月西樓一條腿槓到自己的膀上,為他褪下被雨打溼的蟒靴,換上乾爽的足衣,接著為他捶腿松筋,伺候得無微不至。
兩人的年紀只差五歲,然月西樓掌控東廠和司禮監,可謂重權在握。
身邊年紀相仿之人為了巴結他,別說像勒霜這樣叫他“爹”的,就是開口叫他“爺爺”的,也大有人在。
月西樓自行遣散內心的火氣,低垂的目光轉向勒霜:
“今兒個你並不當值,怎麼跑來了?”
勒霜眉眼泰然,含笑道:
“兒子聽聞您從宮裡出來便帶人辦差去了,怕是有事,便過來等您。乾爹忙完差事,身邊總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兒伺候著不是?”
月西樓笑意勉強:
“嗯,你訊息挺靈通。”
“還不是乾爹教導得好,凡事要眼觀六路,八面玲瓏。”
月西樓一刻沉吟,輕輕放了茶杯,雙目緊鎖勒霜眉眼清秀的五官:
“那靜樂郡主的宦官服,是誰給她的?”
勒霜捶腿的動作沒有一絲停緩,漫不經心的答:
“可是郡主又跑出宮了?晌午兒子來司禮監,正趕上郡主和隨堂要官服。隨堂被兒子處置了,卻不知她又跑去哪處討要的宦官服。”
月西樓點頭:
“你做的好。華南赫那瘋子倒是狡猾,竟把靜樂郡主給拿下了。那沒腦子的女人一心想要做什麼九王妃,簡直不知深淺。”
勒霜安靜的聆聽,驟然眸中兩道精光閃過。
“乾爹,皇上吩咐您去辦什麼差?”
月西樓臉色瞬間沉下去,一腳蹬開勒霜,冷然警告:
“本督說過,不該問的事千萬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