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半夜……
涼紓手指輕輕釦著樹幹,她將脖子裡戴著的戒指拿出來,銀白色的戒圈在暗夜裡閃著暗光。
是他帶去她買戒指的那天。
那天深夜她從夢魘裡醒來,大床的另外一側一片冰涼,那人已經離開好久了,後半夜也一直沒有回來過。
多半是虞山別墅的蘇言拖住了他的腳步。
蘇言從醫院回到虞山別墅涼紓是知道的。
醫院雖然醫療裝置比較齊備,但到底是病菌多。
顧寒生不差錢,任何醫療裝置他都可以花錢採購最先進的,醫生也是,他有錢找好醫生守著蘇言,只要他不想,蘇言絕對不會出任何狀況。
不然這種半隻腳都踏進了鬼門關的,又是怎麼一次次被顧寒生給救回來了呢?
顧寒生大抵真的是愛慘了蘇言,涼紓心想。
愛到他心甘情願受她這種世俗小人威脅,拱手將顧太太的位置讓出來。
涼紓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忽地就無聲地笑了,還好,還好。
還好,她和顧寒生,誰也不愛誰。
涼紓回到客廳,曲桉忙將她的手機給遞了上來,“太太,先生剛剛給您打電話來了,您沒帶手機。”
她接過,將電話給顧寒生回撥過去。
“曲桉剛剛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男人嗓音半溫潤半沙啞,“在幹什麼?”
涼紓看著外頭黑乎乎的夜色,心裡很平靜,“剛剛去院子裡走了一圈回來。”
“嗯,網上的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很快涼紓又說,“如果是因為這個你沒有必要專門打電話回來,我沒那麼在意的。”
說完,那頭竟沒了聲音,手機裡只剩下呼呼的風聲,涼紓大概才想到他現在是什麼狀態,於是說,“天氣預報說快要下雪了,把車窗關上吧,別吹風了。”
顧寒生在笑,“身為顧太太,顧先生在外頭鬧了緋聞,你倒是心安理得很。”
涼紓放輕了呼吸,垂在身側的手指慢慢握成拳頭,指甲蓋兒堪堪抵著手心,“難道,成為顧太太還必須要有吃醋這一條嗎?”
剛剛齊真的話還時不時在她腦中迴響,雖然不至於中傷到她,可到底是讓人心裡不舒服。
她說,“顧寒生,一個乖巧懂事的顧太太你不喜歡嗎?你是跟大明星鬧緋聞還是跟什麼人傳曖昧都不會有人管你,這樣不是很好麼?”
最後,涼紓長長的停頓,聽得那頭的風聲,她扯唇笑了下,“顧先生,你不愛我,不能用愛情裡才有的那套東西來要求我。”
當然,涼紓也不會那樣要求他。
顧寒生生氣了。
涼紓能感受得到。
但他語氣很稀鬆平常,“那假以時日,蘇言病重,你願意給她輸血麼?”
雖然顧寒生看不到,但涼紓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她說,“當然。”
……
顧寒生掐斷電話,直接將手機扔到座位另一邊,明顯是眼不見心不煩的模樣。
他這一側的車窗被降下,呼呼的冷風直往車廂裡灌,像野獸一樣撕扯。
坐在副駕駛上的季沉回頭瞥了眼男人陰寒的臉色,對剛剛那通電話也有些瞭然,想到方才顧寒生還沒有就緋聞一事做任何決定,所以季沉說,“先生,那緋聞?”
男人半闔眸,雙腿交疊,摩挲著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沉著聲音,“留著任由它發展,給顧氏的新產品造勢,火不夠你就給它再添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