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遙遠的地方呢。”
“冬天冷不?”
“冷。”
保姆也是閒得發慌,自說自話拉著吧椅子,靠在他的身邊問:“先生,您在上海可有夫人相隨?”
“呵呵,我無親無故,孤身一人。”
“那真是可惜了啊。”
“可惜什麼?”
客人似乎很懂得女人的心,欲擒故縱。保姆笑而不語,卻給他點上一支菸,火柴的焰頭幾乎燒著他的頭髮。他有些煙癮,深深地吸了一口,吞雲吐霧,卻注意到窗外的黑貓。
黑貓盯著他的眼睛。
“這隻貓?”
“嗯……夫人從西北帶回來的,半野半家的,經常從外面抓老鼠回來,齪氣死了!”
忽然,客人咧開嘴巴,發出野獸般的聲音,那隻黑貓被嚇得跳上院牆了。
保姆吃吃地笑著,拍打他的肩膀,用半生的上海話說:“哎呦,先生,你真結棍呢!”
打情罵俏之間,樓上響起了小孩的哭聲,保姆尷尬地一笑:“是我家的小主人醒了,我去哄一鬨。”
保姆急衝衝地上樓,果然小九色睜開眼睛,自己爬下了床鋪。十八個月的小女孩,兩條粗壯的小腿兒,在地板上健步如飛,正在滿口喊媽媽呢。九色已留足了頭髮,烏黑烏黑的,絕無半點黃毛,說明這孩子頗為健康。
“哎呀,我的小乖乖,不要吵啦,你媽媽去辣塊了?我也不曉得啊。”
保姆不耐煩地塞給九色一個奶嘴,只想讓她快點安靜下來,好再下樓去陪客人。
“讓我來哄哄她吧!”
客人出現在了臥房門口,直勾勾地注視著九色。
“哎呀,先生,你怎麼上來了呢?”
“不好意思,失禮了!不過,我帶孩子可是有經驗的。阿姐,我想來幫你嘛。”
客人微微一笑,掐滅手中的菸頭,便從保姆手中接過九色,卻抱得頗為笨拙。九色怒目圓睜,對他並沒有好脾氣,再次大哭起來。
“這孩子,真沒禮貌,平常可不認生的!”保姆只能伸出手指頭逗弄她,“怎麼啦?九色?”
“她叫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