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莊是一個大村,人口數千,共有八個隊,陸子風家屬於第五隊。
由於天差不多已經黑了,村民們都在家做飯或者吃飯,吃完飯的也沒什麼娛樂專案,要不看看電視,要不睡覺,年輕點的在家裡的床上搞點俯臥撐之類的運動,不亦樂乎。
一直走到自家門口,陸子風也沒遇見什麼熟人。
“子風他大伯,你就看在大家都是親戚的份上,寬限一些日子吧,我謝謝你的大恩大德了。”
還沒有跨進家門,在門口,陸子風便聽到父親陸寶財那低三下四,卑躬屈膝的聲音。
他心頭一酸,心裡有些不好受。
家裡來了誰,是來幹什麼的,他隱隱知道了。
母親去年生病,治療費用極高,沒辦法,只能借。
軟磨硬泡之下,大伯借了二萬塊錢,為期一年,一毛五的利息,事後沒過多少天,就隔三差五的過來問錢。
每次剛攢下一點錢,想要替母親買藥時,就又被大伯要去了。
沒錢買藥治病,這也是母親這次舊疾復發,病情變嚴重的主要原因。
今天,大伯來,肯定是又要來逼債的。
陸子風懷著沉重的心情跨進了多年未修的小院。
小院牆角處栓著一頭大水牛,看見陸子風進來,叫了一聲“哞~”,並且還搖了搖尾巴,很有靈性。
往日,他可能還會走過去,逗一逗牛玩,說說心裡話,但今天,他沒心情。
快步走進大廳,讓陸子風驚詫的是,今晚來的人好像不止大伯一個,三叔三嬸也來了,坐在客廳的八仙桌上,看見他來,頭也沒抬。
他知道了,三叔三嬸來,肯定也是問錢來的。
當初為了給母親治病,同樣也向三叔借了二萬塊,同樣為期一年,利息一毛五。
“大伯,三叔,三嬸。”
儘管知道這些人的目的,陸子風還是禮貌性的叫了一聲。
聽到陸子風喊自己,大伯陸金財,三叔陸銀財,三嬸謝金花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都懶得回應一下。
陸子風也不在意,似乎習以為常了。
“爸。”陸子風走到父親身邊。
父親張寶財點了點頭,看著兒子,有些奇怪,這怎麼好像比早上出門前高了一點,不過也沒太在意。
“二哥,真不是我們不念親情,實在是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啊!你不知道,震聲也大了,離娶媳婦也不遠了,所以說,你們今天必須得把錢還給我。”三嬸這時候說道。
一聽這話,陸子風就笑了。
陸震聲,三叔的大兒子,也是陸子風的堂弟,今年才特麼的初三畢業,結個錘子婚啊!毛長齊了沒?
這完全已經是在胡說八道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還錢。
“子風,你笑什麼,是不是覺得我問你家錢,你不舒服啊?”三嬸聽到陸子風笑聲,心裡很不舒服,“有本事當初別借錢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弟妹,你別生氣啊!子風小孩子一個,要是哪裡惹得你不高興了,你別見怪,錢的事情,我們會盡量還給你的。”父親陸寶財立馬幫陸子風道歉。
“儘快?那是什麼時候啊!”三嬸謝金花陰陽怪氣的說道:“我聽說二嫂的病又復發了吧!”
言外之意就是,你老婆的病又復發了,肯定又得花錢,到時候把家裡掏了個底朝天,拿個屁的錢來還。
“老二,我看你娘們的病也別治了,早死早解脫,省得拖累一大家子人。”大伯陸金財說道。
“老大,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那可是你的親弟妹。”父親陸寶財語氣有些惱怒。
陸子風的雙拳緊握,這話太傷人了,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我這都是為你好。”老大陸金財不以為然的說道,心說,要不是怕你們還不起錢,老子都懶得管你家這點破事。
“二哥,看你實在拿不出錢來,我們也不逼你了,院門口的那頭大水牛就讓我們牽走吧,就當嘗還一部分債務了。”
這時,三叔陸銀財站出來說道。
“就是,沒錢還就把那頭大水牛拿出來抵債。”三嬸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