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你,誰也救不了你!”林一冰冷的話音又起。
看著柴木錯的慘狀,兔死狐悲中的柴不胡兒,聞聲一驚。他忙回首看去,只見那個外族人手中的大弓上,依舊是十餘隻羽箭,帶著徹骨的寒意,直指自己。
此人手腳之快,平生僅見,好似羽箭就長在手上,永遠也射不完。下一刻,柴木錯的慘狀便要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都住手——!”驚悸難抑的柴不胡兒,再也忍耐不住,被迫發出淒厲的吼叫。
“不,你不能殺我!我給你賠罪了,牛羊、駿馬、金銀珠寶、美女,什麼都行。你要什麼我給什麼,只是你不能殺我啊!若是我死了,柴刺家與薩達家便是世仇,以後的草原上,再無寧日啊!”柴不胡兒已嚇得面容扭曲,冷汗淋漓,在馬上急得直襬手,連連出聲討饒。他生怕那尖銳的箭矢貫胸而過,誰也不想變成碎肉啊!
“哼!大不了我呆在草原不走就是。你這三千人馬,只怕還不夠我殺上幾日吧。柴刺家的男兒都死光了,你與薩達家的恩怨不也就了結了嗎?”林一輕描淡寫的說著,卻驚得柴不胡兒大叫道:“是,啊,不是——!”
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便重創了我百人,那些廢了右肩的漢子,已是拎不起刀,也挽不起弓,眼下跟個死人也差不多。這個外族人要是真不走了,草原上還不是多了個魔鬼。我柴刺家,便是有再多的人,也經不住這般的殺戮啊!此人年紀輕輕的,為何這般的歹毒呢!
柴不胡兒心急之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他帶著可憐的模樣哀求道:“你千萬不能這樣做啊!上天也有好生之德,你大人大量,千萬別跟我一般的見識。我這就人帶退走還不行嗎?薩達家的這片草場,我絕不會再染指半分。長天草原作證,我柴不胡兒絕不違背自己的誓言!”
林一面露忖色,此人殺不得。不然,方才他已變成了一具死屍。
正如柴不胡兒所言,若是真殺了他,柴刺家與薩達家,便結下不死不休的世仇了。而眼前這三千人馬,真是亂了起來,無疑又是一場浩劫。他林一依然要前行,並不能為此事耽擱下來,也不能真的去殺盡柴刺家的人。
何況,已幫了薩達部落很多了,如今又能怎樣呢!適可而止,過猶不及!
“如你誓言所說,我便放過你。好自為之!”林一說完,深深瞥了一眼對方。爾後,他衝著不遠處的真元子,頷首示意,便拿著大弓,又撿起幾隻箭壺,轉身離去。
柴不胡兒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他目光陰沉的盯著林一的背影,暗暗啐了一口,這才讓人將受傷的族人抬回去。
許是柴不胡兒真的怕了林一,又或是方才誓約的原由。不多時,柴刺部落旍旗斜落,刀槍低垂,大部人馬緩緩退去。
……
“小子,你又讓老道白忙活一場,哼!”真元子跟上了林一,言語中盡是埋怨,可臉上卻是帶著笑意。
真元子的話,讓林一心中稍暖。在這裡,還沒人殺得了他。可老道在危急關頭的真情顯露,令其防備之心,徹底地鬆懈下來。
這份情,他林一記在心底了。
“你小子殺伐果斷,卻不濫殺。留下這個柴不胡兒,實屬明智。不過,百餘驍勇之士,就這麼轉眼間倒在你的手下,令老道我也自愧不如啊!”
真元子擔憂盡去,心裡兒輕鬆,在一旁侃侃而談。
林一不由得止住了腳步,他端詳著真元子說道:“道長,有話直說便是,何故調笑小子呢?我林一沒有道長所想之不堪吧!”
真元子也停下腳步,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語氣卻鄭重了許多:“小子,我就知道你不好糊弄。常言道,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語人無二三。有我這個老道在一旁聒噪,你這個車伕,便知足吧!”
這是個善解人意的老道!他是唯恐自己為了方才之事,而心存芥蒂,故爾出言寬慰。
林一眉梢揚起,他含笑看著真元子,微微欠身,說道:“多謝道長!”
“哈哈!你小子也是俗氣未盡!”真元子手捋長鬚,灑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