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青兒的首義之下,天龍派眾弟子逼退了馬匪,救下了曹掌櫃一家。
而差點挑起諸人與馬匪火拼的“罪魁禍首”,正躲在馬廄中餵馬。
“你小子,方才這手很是高明,老道也差點被你蒙過去了!”真元子好像陰魂不散一般,踱著方步,來到正忙碌的林一身邊。
林一放下手裡的草料,佯作意外的回首說道:“莫非,見我危急,道長也欲出手相救不成?”
真元子注視著林一,他捻著長鬚思量了一番,才搖頭說道:“你小子總是擺出高人的模樣,顧左右而言他。老道的擔心還是有的!被一夥窮兇極惡的馬匪痛揍一頓,滋味可不好受。誰知曉你這高人,是不是貨真價實呢!”
林一撇了撇嘴,擺出懵懂無知的樣子。
見此,早有預料一般,真元子不滿的哼了一聲,又轉過身去,他看向那些聚首談笑的天龍派弟子,嘆道:“單憑你臨危不懼,正氣凜然,老道便認定你小子的秉性不會太壞。只是,你可害苦了曹掌櫃一家嘍!”
林一眉梢一動,並不言語。
真元子見背後沒動靜,做出無奈的樣子,嘆道:“我等走後,便是曹掌櫃一家臨難之時。小子,你好自為之吧!”
老道丟下一句話後,頭也不回,邁著方步,閒逛去了。
看著真元子的背影,林一目光閃爍,陷入了沉思。這老道的言語中透著古怪,他想做什麼?
……
是夜,桑西客棧的通鋪上,擠滿了天龍派的弟子。地龍早已燒得滾熱,弟子們也早早躺下,享受著暖和的被窩。
林一睡在通鋪的西頭,隔壁便是金科。
金科早知曉這位林師弟睡覺時從不說話,便也背對林一而臥。
林一的被子裹得實實的,連腦袋也裹了進去,似是睡得熟了。
天交亥時,屋內吹熄了油燈,漆黑的屋裡,只餘一片鼾聲。
林一的被子稍稍翻動了下,接著緊閉的房門閃了條縫隙,又合上,如同被風吹動般,沒人察覺。
……
屋外,明亮的月色下,桑西客棧的大院寂靜如常。一陣微風蕩起,飄過守夜弟子的頭頂,向院外飛去。微風掠過桑西堡的街道,轉眼便越過土牆,吹向茫茫的夜色深處。
桑西堡已在身後四五里,林一慢慢現出身形。今日在酒肆中,他見馬匪離去之勢不可逆轉,便悄悄分出一縷神識,趁眾人不注意時,附在沙老四身上。
不管真元子話中含意究竟如何,天龍派眾人離去之後,曹掌櫃一家是絕對逃脫不了沙老四一夥的荼害。即便老道不出言提醒,林一也早有計較。這夥人無惡不作,不知還會禍害多少無辜之人。既然出手救了曹掌櫃一家,就要為其免除後患。
有沙老四身上的神識標記,對方是逃不掉的。
林一辨別了一下神識所在,身形一動,疾馳而去。
沙老四一夥馬匪,在白日裡順路劫了一個幾戶人家的小村子之後,便躲到一個山窩子裡。
這個山窩子裡有個頗大的山洞,也是沙老四的一處隱秘落腳之地。
山洞內一片狼藉,一堆篝火旁,橫七豎八躺著匪眾,還有兩個三十多歲的鄉下婦人,儀容不整,衣衫破碎,兀自低泣。
這夥賊人宰殺了幾頭羊,吃喝完畢後,又在搶來了兩個婆娘身上發洩了一通,才紛紛躺下酣睡。卻不知,一個殺神,正在接近。
林一疾奔了五十多里路,才來到這處山洞。神識中,沙老四一夥皆在山洞裡。洞口處還栓著二十多匹馬,裡面還有兩個靠近洞口睡覺的馬匪,應是值更守夜的。
林一輕輕從馬群中穿行而過,來到兩個守夜馬匪旁。他腳步不停,卻戳指如電。地上二人腦門上,隨即出現兩個血洞,血無聲的涓涓而出。
“你是誰——?”一個聲音陡然響起,驚起眾人,兵器出鞘聲音不斷。
林一皺著眉頭看向發出聲響的馬匪。自己行走無聲,此人怎會發現自己呢?他倒是冤枉了此人了。此賊肚子不好,正要起夜,恰好見到形同鬼魅的林一走來,忍不住出聲示警。
這夥人長年刀頭舔血,警覺異常,聽到喊聲後,一個個從地上跳了起來,面目猙獰,橫刀相向。
“你是白日那小子,怎麼?我沙老四怕你天龍派人多不假,可你一個人尋來,找死不成?”
沙老四從夢中驚醒,正要發火,卻見眾人圍住了一個面熟的年輕人。凝目注視之下,已然認出了林一,他披上大氅,繫好腰帶,抽出了馬刀,走上前去。
“你等只有二十一人嗎?都在此處?”林一神色自如,他立在群匪當間,自言自語道。
沙老四聽不明白,忙道:“你說什麼呢?錯了!我此行二十三人,怎麼會是二十一呢?”
“不錯!還有兩人已死了,剩下的剛好二十一人!”林一的語氣平淡,卻顯得生冷,好像在對著一群死人說話。
沙老四哈哈大笑,說道:“你個短命的小子,胡說什麼大話呢!即便你偷偷殺了我的兩手下,莫不成,還真當你能殺得了我這麼多人。一人一刀也剁碎了你,哼!”他一揮手,眾人圍得更緊了,篝火映照下,刀光閃閃,殺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