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帶著仙奴撕開雲霧的阻擋,穿過環繞的法陣,緩緩落在居中的星石之上。他師徒倆才將落地,玄天盾緩緩消散,而雄渾的威勢卻是橫卷而去,逼得正在歇息的四人急忙起身躲避。
在此處歇息的四人,正是以天寧為首的四位魔修。其各自傷重在身,隨後又強行趕路,始終不得間歇,一個個累得夠嗆,本想著藉機喘口氣,誰料後來者卻根本不容人消停。
天寧退後幾步,一陣心浮氣躁。他吞下丹藥之後,尚未運功兩轉,便這麼匆匆起身,難免有所殃及而氣息不暢。
天棄則是站在原地,神色惕然。他雖然知道來者不會輕易發難,還是忍不住小心戒備。
脩濟與申達則是退到天寧的左右,一對哭喪著臉。這兩位也是行功中斷,而又不得不就此作罷。
林一的眼光一掠,稍顯失望道:“如此看來,諸位的境界修為遠不及凌道多也。他人已走遠,或已抵達九天,還不去追……”他渾若無人般盤膝而坐,又衝著身旁示意道:“為師連番征戰而疲憊不堪,暫且歇息兩個時辰。奴兒,護法……”
天寧還想打個招呼、說句話,見此情形,苦笑了下,與天棄、脩濟、申達擺了擺手,轉身衝出陣法接著趕路。
以他林一的修為,即便歇息入定,吐納行功,誰又敢輕舉妄動?他卻讓一個梵天小輩護法,簡直就是一個笑話。而將在場的諸位驅走也就罷了,又何必拿凌道來傷人自尊呢!
四道人影一陣疾行,不多時便將那對師徒拋在遠處。
天棄回頭一瞥,怒哼了聲,道:“如此無禮,小子缺德!”
天寧搖了搖頭,示意不必動怒,勸說道:“由此前看來,那人並非絕情之輩,只因你我不肯進入結界,他才存心藉機戲弄。暫且由他,來日再行計較不遲……”
天棄怒氣稍緩,疑惑道:“那人始終押字尾行,顯然知道你我難以抵達九天。而他卻接踵催逼,又作何解?”
“還不是想讓你我知難而退,再求饒順服,最終只能對他言聽計從,咳咳……”
天寧話沒說完,禁不住急咳兩聲,隨即在雲霧中踉蹌了幾下。
天棄與脩濟、申達慌忙靠近,彼此聯手在雲霧中衝開一條去路。
天寧窘境緩解,繼續往前,又道:“那人也未必知曉太多,你我只管一路尋去,倘若先行抵達九天,《三皇經》已無足輕重!”
天棄深以為然道:“師兄所言有理!凌道的用意大致相仿,看來他也在想著擺脫困境。而境遇艱難,只怕勝算不多!”
這幾位魔修的高人,一點都不糊塗。再誘人的好處,都要付出代價。唯有掙脫束縛,才能換來最後的轉機!而有時候註定了徒勞無功,只因那個對手是林一……
……
星石之上,只剩下了師徒二人。
林一併未忙著歇息,而是順手解下腰間的葫蘆。他才要飲酒,忽而又神色微凝。少頃,他竟是“呵呵”微笑出聲。
仙奴不明所以,問道:“師父!何事發笑?”
林一呷了口酒,這才佯作犯難道:“有人要為師主持公道……”他一根手指在嘴邊晃了晃,隨即雙目微闔而心神內斂。
仙奴見師父故作高深,不禁淺笑盈盈。
“林一!天地規矩何在……”
與此同時,林一的大名在結界中響起。
千丈高峰上,伏靈帶著鬼日、鬼夜正與兩人對峙。代元子猶在面壁,白元子與史平子等人四人則在山腳下觀望。
伏靈仰天嘶吼過後,無人應聲。她轉而怒視著十幾丈外的兩位老者,兇狠道:“嶽凡、臺安!滾出老身的地界……”
嶽凡與臺安被抓進了結界之後,難免一陣慌亂,見自家性命無憂,隨即安定下來,便在結界中四處檢視,以期尋到一個落腳的地方。恰好伏靈、鬼日、鬼夜不在,兩人當仁不讓地佔據了現成的洞府。那幾位洞天中期的修士認得曾經的魔城長老,兩廂無事。誰料沒過多久,所謂的主人回來了,即刻翻臉驅逐,雙方劍拔弩張……
嶽凡手扶長鬚,衝著蠻橫的伏靈搖頭笑道:“這羅天結界為林一所有,你又算哪一個?更何況你我境況相仿,本該同病相憐而相互體恤。你卻這般不講人情,誰又怕你不成?”
臺安附和道:“還請伏靈大巫自重!若要動起手來,只能讓林一笑話……”
伏靈猛一揮手,叱道:“老身不管!此地千里之內,均為老身拓荒而來。先後尊卑不同,天地規矩如此……”她見左右的鬼日、鬼夜不幫腔,而對方又寸步不讓,忍不住仰天又吼:“林一!你再不給老身做主,便殺了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