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道驚得抽身便躲,前方有巨斧呼嘯而至。他忙急急轉向,誰料另一隻大腳轟然踢來。兇險所致,恰如山石崩落而叫人無所適從。“砰”的一聲,護體法力瞬即崩潰,他整個人猛地飛了出去,而尚未應變,又一隻大腳從天而降。
一時之間,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糾纏不清。
一個是兩百丈的巨大魔神,威勢莫測且兇狠無情,只管抬起兩隻小山般的大腳連連猛踩,一個勁地個狠踢,還拎著魔斧四下亂砍亂劈。尤其他兩眼中血光籠罩,使得對方的隱身、躲閃無處遁形。
一個是五尺多高的人影,渺小的有些可憐,且遍體鱗傷而口灑熱血,怎一個悽慘了得。他左衝右突,怎奈巨斧亂劈而無路可逃。他只能在那兩腳之間倍受蹂躪,並神色猙獰而窘急無措。
不過,林一還是有些手忙腳亂。相對於他的魔神之軀,凌道的個頭太小了,且如同亡命鼠輩,極為刁鑽狡猾。任憑他兩腳亂踩,上下追趕,對方就是不肯就範,顯得頗為頑強。
而此時的凌道只想怒聲叫罵,或是仰天悲呼。曾為魔城至尊、洪荒高人,何時被人這般羞辱過?而總不能被一腳踩死,且咬牙掙扎下去。但願命不該絕,求上蒼有好生之德!
凌道窘迫難耐,欲瘋欲狂。他忽見前方大腳抬起閃出一道縫隙,且魔斧未及落下,急忙拼命衝了過去。而轉眼之間,一道黑影轟然而下。完了,那小子的兩腳不夠用,竟然動起了拳頭……
“砰——”
凌道還沒來得及絕望,便被鐵拳擊中而猛地往下栽去。繼而兩隻大腳接踵而至,渾似兩座大山輪番肆虐而叫人再難翻身。他頓時血肉模糊,骨斷筋折,神魂難守,痛不欲生,忍不住**道:“饒命……”
“砰、砰、砰——”
林一不管不顧,又是幾腳踩下。只到他覺著差不多了,這才停了下來並緩緩散去了魔神之軀。天魔九印的威力,至此淋漓盡致。
凌道卻變成了血人,四肢散開漂浮著動也不動,且周身生機全無,情形頗為悲慘。遠遠看去,渾如一具死屍。
林一恢復了本尊模樣,仰天長舒了一口氣。他的神色中透著一絲難耐的倦意,隨即又隱而不見。
以一己之力,接連對付九位洞天高手。看似輕鬆隨意,而其間的兇險卻是一言難以道盡。尤其是最後一戰,已拼上了身家性命。所幸取勝,運氣倒還不錯!而有的時候便是如此,憑著一點機緣、一點運氣、一點執著、一點勇敢,湊成十分的命運,這麼愈走愈遠……
林一背起雙手,慢慢來到了凌道了十餘丈外。他衝著對方稍稍打量,出聲說道:“你若不肯苟活,我便以天煞雷火送你一程!”
不知道是忌憚雷火,還是顧惜肉身,凌道終於收攏四肢,並慢慢盤膝坐起。他上下衣衫襤褸,傷痕遍佈,雙頰上也是青紅交加而慘不忍睹。縱然如此,他的傷勢還不至於危及性命,只是修為耗去了八*九成,已然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林一咧嘴一笑,頗為關切道:“傷勢有無大礙,是否用些丹藥?”
凌道神情萎頓,虛弱不堪,忽覺話語刺耳,卻兩眼微閉,又猛地睜開,又羞又怒道:“你敢辱我……咳咳……”他渾身顫抖,張嘴咳出一口淤血。
“你先後數次害我,又將我的兩位兄弟囚禁了二十年。而我也毀了六合秘境,搶走了血煞,並殺了你多位屬下。彼此兩不相欠,過往恩怨一筆勾銷。既然無冤無仇,我又何必要羞辱與你?”
林一搖了搖頭,又道:“敗了,就是敗了。即使你與天寧、天棄聯手,最終還是一敗塗地。我要殺你,舉手之勞。只因念你修行不易,才於心不忍。你又何妨心服口服,而願賭服輸呢……”
他話語舒緩,像是勸慰,又似威懾,頗有幾分循序善誘的耐心。
凌道的兩眼緊緊盯著林一,卻還是猜不透對方的用意,隨聲叱道:“你所施展的乃是我魔門神通,獲勝又能怎樣?我若得傳最後兩式天魔印,咳……”他話沒說完,又禁不住急喘了幾下。
這是一個驕傲的人!至少在他看來,他是敗在同門的手中。倘若修成天魔九印,今日的輸贏猶未可知。
林一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帶著若有若無的威勢,說道:“我有不下數種手段,而我就是要以魔修的神通來打敗你與天寧、天棄。我要讓你知道,林某才是魔修至尊……”
凌道神色一黯,默默無語。
無論是誰,只要擁有羅天境界,並修成了天魔九印,都足以成為魔修的帝皇至尊!這是萬千之眾的嚮往,而抵達巔峰者寥寥無幾。不過,眼前的這位,卻是師尊之後的又一人!
凌道沉吟了片刻,透著無力說道:“你要如何待我……”
林一像是在帶著凌道兜圈子,而規矩方圓卻始終操控在手。他眉梢微挑,坦然道:“跟著我走!我帶你前往九天,我傳你天魔九印,我還教你遠勝於九轉天羅的度厄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