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同時,方元子突然轉身衝去,抬手祭出一道劍光,狠狠劈在了劍陣之上。“轟”的一聲巨響,萬千金芒搖晃。四周氣機震盪,一度森嚴的禁錮好像也為之鬆動起來。他見有機可趁,再又一陣強攻。
方明子心領神會,稍稍後退兩步,而手中的法寶卻是威勢大盛。他只想擋住林一,為方元子掙得破陣良機。
林一併未詫異,而是靜靜打量著搖晃的劍陣。
自從修至洞天中期以後,玄天劍陣的威力也跟著倍增。而它畢竟只是以劍氣為陣而攻伐凌厲,尚不足與真正的陣法相提並論。至少它難以隱形匿跡,也躲不過神識的探查。而想要從中破陣而出,卻並不容易!
不過,那兩人既然身為洞天高手,若非掙扎一番,又怎肯善罷甘休?
林一暗暗搖了搖頭,抬手觸控下眉心並神色一凝。正當四周轟鳴大作而劍光閃爍之際,他忽然張開五指,掌心中似有光芒耀動,隨即往前揮臂抓去。
方明子突見林一動作,忙催動飛劍護住左右。不過剎那,一道詭異的威勢倏然而至。所在的氣機驟然一亂,繼而法力遲滯而修為難再。他心頭一慌,才要應變,卻已是如陷泥淖而動彈不得。
方元子猶在狂攻不止,而搖搖欲墜的劍陣還是堅不可破。尤其那紛亂的劍芒看似搖曳不定,卻如密集的雨幕而無懈可擊。正當他無奈之際,忽有察覺,不由得回首一怔。
方明子已是身不由己般地凌空飛起,隨之護體法力崩潰並飛劍失控。不過轉眼之間,他竟被林一虛抓在手中而毫無招架之力,便是張口說話都不能夠,生死旦夕……
方元子見狀,再顧不得破陣,急忙轉身喊道:“林道友!你我並無深仇大恨……”只要對方殺了方明子,自己更加獨力難支,接下來不用多想,必將遭致神魂俱滅的下場!
林一兀自立在原處,一手揹負,一手虛抓著方明子,很是輕鬆自如。他循聲看向方元子,善解人意般地點了點頭,卻突然眼光一寒,沉聲叱道:“九玄欺師滅祖,篡奪千荒,斑斑惡行不勝列舉,更是與林某有著不解之仇!其門下弟子,皆難逃懲處。且給我說說,饒你不死的理由……”
方元子臉色一僵,吶吶然道:“難道……難道傳聞並無虛假。你是……你是龍梵的後人……”
若非龍梵的後人,九玄絕不會處心積慮、並大費周折地對付這個林一?若非龍梵的後人,他何必要與九玄勢不兩立、且不死不休?若非龍梵的後人,一個來自域外的年輕後輩,又怎能被魔荒的九大高人奉為魔城之主?
林一卻搖了搖頭,張口否認道:“林某隻是龍梵前輩與狄奎仙皇的道業傳承者罷了,並非誰家的後人!”他稍稍一頓,轉而又道:“不過,既然有此淵源,林某便要竭力達成龍梵前輩的遺願:殺九玄,正道統,還千荒一個朗朗乾坤!”其話語擲地有聲,眉宇間正氣凜然!
方元子已是心神恍惚,有些不知所措。
道業傳承者,不就是後人嗎?龍梵的遺願?果然是關係到當年的那樁恩怨啊!假的真不了,而真的也假不了……
林一不再言語,手上輕輕一抓。其身前的方明子被無形法力禁錮,禁不住失聲**。一個洞天中期的高手,竟然生死不由己!
方元子尚自遲疑,卻不敢多想,急忙扔了手中的飛劍,兩手一握躬身道:“林道友!手下留情……”
林一神色如舊,無動於衷的模樣。
方元子到了如此地步,已再無僥倖,一咬牙,硬著頭皮懇求道:“實不相瞞,我兄弟二人也有苦衷。林……林尊……”他一聲林尊出口,神色稍顯窘迫,卻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接著又道:“若能換來千荒的一片安寧與祥和,我二人改投門庭又有何妨!還望林尊不棄……”
林一打量著舉止異常的方元子,並未應允,而是淡淡問道:“你二人乃九玄門下得力干將,豈容輕易背叛?而我兄弟先後殺了五位仙君小輩,又該如何了斷……”
方元子神色發苦,小心說道:“我兄弟不過是塵煉子肆意使喚的僕從罷了,並非親近之人。而修道者凡事自然,忠誠本我即不違天道。當然,若是林尊來日食言,我二人也會掉頭離去。至於那五位小輩則無須擔憂,一旦開口,投效者趨之如騖……”
林一默然片刻,忽而手上一鬆。方明子沒了束縛,頓時踉蹌落地。
方元子總算放下心來,虛脫般地苦笑了下。對方步步緊逼,或許並非想要殺人。而即便知曉,又能如何?
方明子雖然口不能言,卻心知肚明。他落足未穩,驚詫道:“結界之力?林道友不過洞天中期,卻修出了結界之力……”
聞得此言,方元子也是暗暗一驚。還當方明子受制於劍陣之威。而只有洞天后期的高人,才能修出結界之力。那林一竟然如此之強,著實出乎所料!
林一不予置否地笑了笑,說道:“兩位棄暗投明,我心甚慰!尚有疑惑,還請賜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