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腹誹了幾句,轉身離開了洞府。
一人一鮫又在山谷中巡弋了一圈,轉而掉頭往回飛去。須臾過後,又一巨大的山谷出現在眼前。
此處山勢巍峨,谷地開闊。當間有一山高聳,壁立萬仞,為雲霧繚繞而雄渾莫測。四周群峰拱衛,氣象萬千。
便於這一刻,突然有蒼老而又低沉的話語聲在天地間響起,莫名的威勢不容抗拒:“皇尊聖地,閒人勿近!天星師妹亦不得僭越,速去……”
一人一鮫橫行山谷,尚未臨近高峰,只得轉而西去。
“我天星也成了閒人?角霸師兄,你個僵固不化的老傢伙……”
在那高峰以西的數千裡之外,另有一座高山。女子踏著神鮫從天而降,不忘發著牢騷。而她才將落下,“砰”的踢出一腳,蠻橫地罵道:“我踢死你……”
早在等著這一腳,終於來了。神鮫直接倒飛了出去,又狠狠摔在一塊青石之上,這才放心地**了聲,隨即悄悄遁去了身影。
女子轉而背起雙手,趾高氣揚地大步往前。
十餘丈外是間封門閉戶的洞府,四周怪石嶙峋,花草爭豔,雲霧淡淡,倒也有番景緻!
女子前去沒兩步,揚聲道:“畢亢師兄,天星迴轉覆命……”
洞府門戶大開,有人“嗯”了聲。
自稱天星的女子去勢如風,隨後捲起的霧靄一陣翻騰。她轉瞬間已踏入洞府,就近尋了個蒲團坐下,埋怨道:“師兄!你人在閉關,何以知曉天蛟谷的動靜,莫非有意刁難小妹……”
洞府簡陋,卻是寬敞明亮。正中的地上,靜靜坐著一位身軀粗大的青衣老者。其鬚髮灰白,皺紋深埋,面相威嚴,帶著微笑緩緩說道:“天蛟谷乃皇尊當年的大興之地,雖已荒廢,卻留下禁制無數,若是有人惡意潛入其中而隱匿不出,還真是難以察覺……”他伸手扶著長鬚,接著又道:“為兄於閉關之際,忽有所感,這才勞煩師妹前去檢視。既然無事,則罷……”
天星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哼!天季、天蛟兩谷乃妖荒禁地,膽敢有所窺覬者,我踢死他!”
叫作畢亢的老者不再言語,眼皮一耷拉,嘴角泛起微微苦笑。
妖皇門下,原本只有畢亢與角霸兩位嫡傳弟子。兄弟二人代師坐鎮天季,睥睨妖荒,日子過得平穩而又安逸。誰料皇尊、也就是師尊,他老人家在一次出門之際,又收下鬥將與天星這兩人。從此以後,山谷中便熱鬧起來。
鬥將,人如其名,生性好鬥,且左右難尋敵手。諸多門人被他打得不敢靠近天季谷半步。尤為甚者,他竟然跑出妖荒,據說已到了中野地界,不知又將惹出多大的動靜來。
天星,名字好聽,人也貌美,卻是點火就著的性子,整日裡在谷中東奔西竄,且野蠻霸道,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不過,皇尊在那次出門之後,再不見迴轉。現如今,畢亢、角霸又要忙著閉關修煉,又要監管諸事,根本就無暇他顧,只得任由師弟、師妹胡作非為。而畢亢忽而察覺萬里外的天蛟谷似有動靜,臨時起意,便給好動好鬧的天星派了一個差事……
天星沒坐片刻,已是不耐煩了。眼前的這位老師兄為人尚可,卻與角霸師兄一個德行,皆為僵固不化之輩,彼此之間實在是沒話可說。她不作多想,騰地一下站起身來,理直氣壯地說道:“師兄!我要去中野闖蕩一二……”
畢亢眼皮都不抬一下,默默搖了搖頭。
天星自顧覺著有趣,大大咧咧地笑道:“嘿嘿!若能與鬥將師兄不期而遇,定然讓他意外……”她道了聲告辭,轉身便要離去,根本沒去留意師兄的神情。
畢亢忽而睜開雙眼,臉色微沉,不緊不慢地輕聲道:“若非修至洞天中期,不得離開妖荒半步。你若膽敢抗命不遵,莫怪為兄下手無情。輕則逐出門牆,重則廢去修為……”
天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腳下一頓。
師兄弟四人,以畢亢為長為尊。而那位老師兄神色如舊,所散發出來的莫測威勢卻是叫人不寒而慄!洞天后期圓滿的高人,出口無戲言……
天星頓時漲紅了臉,嬌哼了聲,裙袖一甩,轉身走了出去。而她才到洞府門外,又是固態萌生,大叫道:“還不給我滾過來,一腳踢死你……”
那頭神鮫以電光石火之勢竄到了近前,隨機舒展身軀橫躺著,竭力擺出一個予取予求的架勢。
天星才不懂得什麼叫體恤與可憐,只管狠狠一腳踏去,不忿自語道:“哼!修至洞天中期又有何難,來日定叫師兄好看……”
一聲哀鳴遠去,人、鮫沒了蹤影。
畢亢猶在端然靜坐,神色中若有所思。
此前的閉關入定之際,恍惚有所驚覺。而不過片刻,一切又消失無痕。
皇尊已萬年不現真身,莫非有何徵兆不成?
畢亢想到此處,神色一動,手上多出一枚玉簡來。此乃皇尊所留,卻並非他老人家之物,而是來自千荒的一位高人之手。其中只有一句讖語:龍虎過天,三皇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