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身處石臺,居高臨下,手中舉起一物。那是一塊玉製的令牌,與其腰間的玉牌有些相仿,同為黑色,卻精巧了許多。同在一處的六位同伴,竟是一個個眼光關注而神色羨慕。好像那令牌真的頗為不凡,並大有來歷!
玄玉子不在乎什麼中天魔令,而是時時刻刻計較著自身的安危。他站在林一的身旁,悄聲示意道:“林兄!對方七人的修為要強過我等,待會兒多加小心啊……”
“據說,魔皇有塊天魔令。三水手中所持,應為仿製而成。而憑藉此物,倒是可以在中天魔城內外暢通無阻,極為難得……”明姬站在林一的另一側,適時分說道:“不過,此物從不賞賜給外人。我猜他有詐,諸位不可輕信!”他的意思是說,令牌雖為仿製,卻是魔修嫡傳門人的專有之物。對方佯作許諾,險毒用心不言自喻。
三水拿著令牌招搖過後,回首示意。
元信子大袖一拂,一堆棍棒斧頭落在下方的空地上。他帶著冷笑說道:“生死本天意,富貴險中求!當下此刻,列位更待何時啊……”
三水故技重施,頭頂的鐵圈悠悠飛起,轉眼之間,一層黑煙烈焰憑空落下,倏然罩在石臺的四方。隨之瞬間,無形的威勢蘊含著詭異的禁制橫卷而去,偌大的山洞頓時瀰漫在狂躁的殺機之中。有烈焰魔火的相隔,他與六位不為魔禁所動,猶如置身異地,卻又能親臨督戰……
與此同時,遙遙對峙的雙方驟然發動。兵器雖然就那幾樣,而大棒與利斧的趁不趁手,卻關乎著最後的生死存亡。倘若落得赤手空拳,或是搶得一根木棍,只能說是命不如人!
己方的大鬍子耳玄,與另外三位仙君高手,彼此不用招呼,已不約而同地狂奔了出去。無論怎樣,唯有兵器在手,方可搶得先機!
玄玉子回頭看了一眼,沒敢多作遲疑,也忙跟著衝了出去。還是手頭有件硬傢伙,心裡才踏實!而那位明姬緣何遲遲不動,莫非他也有搶奪別人兵器的本事?
不過眨眼的工夫,七人跑出去了五位。餘下的兩人,一個在慢慢踱步,一個欲行又止。
明姬很是意外,駐足轉身,白淨而又英俊的臉上呈現出幾分疑惑,急急詢問:“林道友!何故耽擱?還請如約行事……”
林一腳下雖慢,卻踱步不停。他收回巡弋的眼光,衝著明姬稍稍打量,不以為然地應道:“林某喜好後發制人,有何不妥……”
明姬這才發覺林一所去的方向,正是百多丈外的石臺。他神色一緩,催促道:“林道友!你我有言在先,事不宜遲……”話雖如此,其本人卻是站著不動,還不忘抬眼留意著四周的情形。
林一微微點了點頭,從善如流的模樣,接著繼續前行,而腳下依舊是不緊不慢。
所謂的有言在先,便是由明姬親自動手,毀去血煞,等等……
“轟、轟、轟——”三聲巨響突如其來,震耳欲聾。
林一尚在慢行,去勢猛然一頓。那是施展法力的動靜?
百丈之外,己方的三位老者雖然搶先一步,卻並未爭奪兵器,而是各自掐動手訣,同時施展出了仙君中期的修為。猝不及防之下,迎面而來的三人已相繼倒在凌厲的劍光之下。他三人勢頭兇猛,繼續逞威。對方餘下的四人驚慌失措,再無暇他顧,急急扭頭逃竄。
與此同時,耳玄與玄玉子已各自搶得一把粒斧。而異變橫起,著實出乎所料。他二人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那三位老者同樣懂得破禁的手訣,為何要匆忙行事?
不遠處的石臺之上,等待觀戰的七位洞天高人皆是神色一變,禁不住面面相覷。其中的元信子失聲道:“那是魔門從不外傳的破禁訣,怎會被這幾個小輩知曉?所欲何為……”
三水乃是七人之中的為首者,自身干係重大。他不及多想,叱道:“爾等膽大包天,死罪難逃……”隨其抬手一指,石臺邊緣的霧氣中瞬間飛出三道黑色的火光。
元信子等人豁然省悟,一個個殺氣騰騰,卻又礙於鐵圈魔火的阻擋,只能任憑三水獨自施為。今日縱然處死所有人,也不敢生出意外。否則,在場的同門皆難逃罪責!
“轟、轟、轟——”
又是連聲巨響,那三位老者再次輕而易舉地除去了三個對手。有沒有修為,強弱高下立見。而其三人尚未將對方斬盡殺絕,三道可怖而又森然的殺機倏然而至。沒有慘叫,沒有躲避,隨著黑色的烈焰一閃而過,半空中落下一堆塵屑……
對方唯一倖存的是個女子,早已是花容失色。而其行動如風,藉助山洞內的地勢輾轉騰挪,顯得極為矯健而靈活異常,堪堪躲過了兩次勢在必得的殺招。前後不過喘息之間,己方的同伴已死亡殆盡。她絕望之下,禁不住回頭看去,隨即又微微詫然!
那三個隱藏修為的老者已被殺死,另外的四人卻並未趁勢追來。還有其中一位陌生的年輕男子,他的身上為何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而又令人熟悉的氣機……
女子無暇多想,幾個起躍,直奔林一而來,迫不及待地喚道:“救我……”這一聲呼救,毫無造作,自然而然。好像對方並非生死對手,而是她此時唯一的信賴與依靠!
異變將起,再生突然。
三水才要繼續痛下殺手之際,一道人影離地而起,竟是直奔血潭飛去。他頓然一怔,只覺得手腳冰涼。
元信子大驚失色,厲聲高喊:“有人搶奪血煞,快快阻攔……”而他喊聲未落,再又一道人影閃電般飛向血潭,還不忘回首吩咐道:“玄玉子、耳玄,不得殺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