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手拈長鬚,眼光一閃。
林一衝著看來的吳融舉手示意了下,徑自看向前方說道:“縱然是鬼鬼祟祟多年,不過是藏頭露尾罷了!你是三聖之一,九玄上人……”
“哦?”老者淡淡哦了聲,很是不以為然的樣子,又道:“三聖皆為世外高人,誰肯淪落至今不歸!”
“你所施展的禁法,正是當年仙域獨一無二的‘九玄天禁’。你若不是九玄,又是誰人?”吳融忍不住怒聲叱道:“當年你暗中屠戮同道,多少人無辜慘死。你還敢狡辯不成……”他與很多人都葬送於九玄天禁之下,為此已是鬱郁無萬年之久。如今仇人見面,可謂分外眼紅。
吳融發怒之際,林一卻在回味著那老者方才的一句話。隱隱約約中,好似有所察覺……
老者面對吳融的質問,並未否認,輕描淡寫地說道:“不愧為當年的四大仙尊,眼光尚在!”其伸手一拂,衣著未變,而灰白的鬍鬚已然成了銀白,臉上頓顯一層刀刻般的皺紋,鷹鉤鼻子透著陰沉,與此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見狀,吳融伸手叱罵道:“果然是你這個無恥小人!緣何要毀去仙域,緣何要手足相殘……”他鬚髮飛揚,周身殺氣四溢。不遠處的了道與了凡等人更是法寶在手,一個個儼然是拼命的架勢。在當年的那場混戰之中,眾人突遭偷襲而無辜送命,著實冤枉,以至於不肯墜入輪迴,為的便是要尋仇人來討還公道。
皓度與玉勝則是面面相覷,各自暗暗驚噓不已。九玄,三聖中的最強者,手段心機最為老道毒辣的一位。再加上對方那七八位洞天境的傀儡,今日一戰,不容輕忽!
林一眼看著混亂將起,而諸多疑問尚未分解,忙身形一動攔在了吳融的身前,示意對方稍安勿躁。
九玄微微冷笑道:“呵呵!你等不過是龍梵手下的鷹犬,一群苟且偷生之輩,至今猶難醒悟。試問……”他手扶銀鬚,深邃的兩眼中透著陰沉,又道:“當年的龍梵為何要獨佔《三皇經》?又為何要藏起天魔九印最強大的兩式?他無非要獨尊天下罷了,如此自私自利之人,終遭天譴!可憐你等愚昧無知,死不足惜!”
吳融未及出聲,皓度搖了搖頭接話說道:“九玄上人所言,有失偏頗啊!據我所知,皆因洪荒有人作祟,才使得仙域人心向背。而仙帝龍梵對此早有防備,方才預留一手,只可惜防不勝防……”
玉勝看了眼身旁的林一,跟著附和道:“仙帝並非如此不堪,定然有所緣故!”
“哼!事過多年,千人千言,無須過多糾纏!”九玄對皓度與玉勝的話不屑一顧,衝著林一漠然說道:“老夫再說最後一遍,此時交出《三皇經》,猶未晚矣……”
林一打量著遠處的那個老者,對他的話不予理會,反倒譏諷道:“若所猜無誤,你便是當年那個暗中蠱惑帝妃之人!還真是家賊難防啊……”
九玄神色如舊,卻張口叱道:“無知小輩,一派胡言!”
“千荒三聖,皆為家賊!”林一有意挑釁般的又來了一句,接著說道:“昆邪與子桑均已不在人世,你才是那場浩劫的罪魁禍首!”
九玄沒有出聲,眼光中厲色一閃。
“子桑在梵天谷豢養神鮫,假借龍族之名為惡四方。你尋至帝妃夕雨,對她聲稱龍族作亂。那女子不明真相之下,便將此事轉告閉關中的龍梵。他或許剛愎自用,卻對至愛之人深信不疑。而當其與龍族反目,仙域人人自危。你趁機宣揚仙帝的種種無良行徑,並暗中大肆殺伐,排除異己……”
當林一說到此處,九玄的臉上漸漸多了層陰霾。他緩緩轉向身後,接著又衝著遠處笑道:“呵呵!聽起來如同你身臨其境,只怕龍梵再世亦不過如此!”
在九玄身後的數百丈之外,聖女儼如置身事外一般,猶然無動於衷。而那遠處傳來的話語聲,雖飄飄忽忽,卻扣人心絃。自己並未有所透漏,他還知道什麼?
“昆邪出身魔修,欲得天魔九印之乾坤二式。子桑擅長妖修,或有篡奪仙域之野心。而你則意在《三皇經》,或為私慾,或為洪荒,併為此早有圖謀。有你三人狼狽為奸,再有洪荒強敵登門,仙域豈能久遠……”林一自顧說道:“當仙域與仙帝不復存在,子桑與昆邪自食其果,你依然一無所獲,便留了下來並四處截殺殘餘的對手,以期獲得《三皇經》的下落。久尋不得,九牧聖女挺身而出……”他話語一頓,兩眼中血光一閃,衝著遠處那白衣人影冷冷叱道:“若非沒有你暮雲,他人絕不會對夕雨以及龍梵的私情禁忌瞭如指掌,又怎能趁虛而入並加以蠱惑。九玄罪大惡極,你這個始作俑者更是難逃其咎!”
那飄忽的話語聲一如奔雷襲來,竟使人心頭大跳而難以自持。聖女暮雲的稍稍垂首,默默無語。
林一眉梢一挑,喝道:“九玄上人!想得到《三皇經》不難,可否說出你的真實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