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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牧仙域,一地下洞穴的法陣之中,靜靜坐著一襲白衣的人兒。其面如晶玉,眉似遠黛,雙目微闔,安謐入神的模樣清麗出塵,正是閉關修煉的雨子。
法陣有十餘丈大小,為瑩瑩的光芒所籠罩。其中強大的氣機在洶湧旋轉著,不斷湧入雨子的四肢百骸之中。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苦修,再加上法陣的神異,她儼然已是金仙后期圓滿的高手。
便於此時,洞穴中平地冒出一個面罩雲紗的女子。其稍稍凝視,輕輕頷首,說道:“閉關三百年,進境倒還差強人意,卻與為師所願相差甚遠……”
法陣之中,雨子收斂心神,慢慢睜開雙眼,欠身說道:“是弟子駑鈍不堪,有負所望……”與從前比起來,她此時的姣美中更添一分淡然的韻致。九天仙子,莫過如此。便是身為師父的聖女看了,也不禁稍稍恍惚起來。
片刻之後,聖女腳下輕移,長裙曳地,帶動婀娜的身姿慢慢靠近了法陣,說道:“非仙君的修為,而不得幫著為師達成心願。為師要借九牧秘法,再助你更上層樓,只不過……”
雨子兀自坐在法陣之中,默默注視著師父的一舉一動。不知為何,隨著修為的提升,她的心頭有了一種不祥的恐慌。那灰袍亂髮的身影,竟是在心裡愈發清晰,且揮之不去……
“……只不過,逆天秘法,必然是利弊參半。當你有了仙君的境界之後,會有夢境一般的幻覺。為師想說的是……”
聖女話語一頓,眼光幽幽,神色莫測。
雨子遲疑了下,垂首答道:“一切聽從師父的吩咐……”
“如此便好,呵呵……”聖女笑了一聲。笑聲突如其來,在空寂的洞穴中乍然響起,頗為驚豔動人,卻又多了些許陰森的意味。她舒展一下曳地的裙襬,浮雲般的優雅從容,接著又道:“當你修為有成,便會幻覺前世今生。為師要說的是,那不過是一場夢……”
雨子秀眉微蹙,喃喃自語道:“一場夢……”
……
星空之中,匆匆掠過三道人影。
片刻之後,十餘個壯漢急急追來,神色稍顯茫然,隨後又各自扭頭它去。
一殘星之上,逃命的三人總算是尋到了一塊落腳地。
尚不及喘口氣,三人中一位肥碩的男子便得意地笑道:“哈哈!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另外兩人是一對師徒,打量著偏僻陰寒的所在,禁不住面面相覷。少頃,其中的長者很是無奈地說道:“這般東躲西藏,落魄不堪,何時才是個盡頭?”他徒弟跟著點點頭,附和道:“出雲子,你說的逍遙快活何在呀……”
殘星是塊百里大小的黑石頭,靜靜飄在暗空之中,除了荒涼與死寂之外,一無所有。出雲子卻是渾然無事的模樣,隨手打出一道禁法圈出一塊地方,徑自走入其中安然而坐,不忘笑著招呼道:“餘恆子,你是愈老愈糊塗啊!淳于風,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這三人便是餘恆子、淳于風與出雲子,才將擺脫了一群妖修的追殺。連番數年的不停逃亡,使得師徒倆早已是精疲力竭。此行的始作俑者,卻是精神頭十足,儼然是將一場場的生死周旋當作了追逐的樂趣。
師徒兩人一前一後走入禁法,與出雲子相對坐定。三人有了患難的交情,彼此之間熟稔隨意了許多。
餘恆子苦笑著搖搖頭,說道:“老朽雖是不堪,尚不至於如你所說的那般……”
淳于風不解地問道:“出雲子,方才所講何意?”
出雲子大袖子一揮,面前多了三罈子酒與半隻熟羊。其先是拍開一罈酒,‘咕嘟、咕嘟’灌了幾大口,後又扯下一塊羊肉狠狠咬了下去。待酒肉都下了肚,他才摸了下油光的嘴巴,頗為愜意地搖晃著腦袋,斜睨著師徒倆說道:“若不是於風渡劫,怎會招來諸多麻煩。縱然如此,又有何妨呢?咦……別愣著,喝酒、吃肉……”
百多年前,淳于風煉虛圓滿,迎來了合體天劫,卻驚動了盤踞衡天的妖修。於是乎,三人便逃難至今。
師徒倆也不客氣,各自抓起酒罈子對口灌了起來。便是這麼一轉眼的工夫,出雲子已將餘下的羊肉抱在懷裡,風捲殘雲般地一掃而光,依然意猶未盡地允吸著手指頭,十足貪饞的模樣畢露無遺。
“這三百年間,廝殺周旋不斷,而我等的修為、神通也跟著受益匪淺。現如今,於風已修至合體初期的圓滿境界,我亦堪堪到了後期,豈非因禍得福……”出雲子見師徒倆眼光古怪,忙將手指藏於袖中,佯怒道:“別這麼看我呀,好不難為情,嘿嘿……”其話未說完,又嘿嘿一樂,為自家打著圓場,說道:“羊兒太過瘦弱,不禁嚼頭,只夠一人果腹……”
餘恆子放下酒罈,擺了擺手,會意說道:“我師徒二人並無口腹之慾,不必介懷,只不過……”他手拈長鬚,面帶憂色又道:“我三人四處躲藏,全然不知仙域情形。如此下去,恐非長遠之計!”
“哈哈!且隨遇而安就是……”出雲子不以為然地笑道。
淳于風頜下的淡髯漸濃,平添了幾分的儒雅穩重。他沉吟了下,接話說道:“師父所言有理!林師叔至今下落不明,更不知何時迴轉。我等這般及時行樂,並非逍遙快活,而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