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中,一輪灼日頗顯巨大。許是相距太近的緣故,隱約可見它上面的熊熊火焰在燃燒不止,還有難耐的熱浪風暴席捲而來,威勢驚人!
雨子來到此處,身形稍稍一頓。正前方是一道千里寬的五彩星雲,看似瑰麗多姿,卻流星如矢,罡風如瀑,兇險異常!其所環繞的星辰,便是不為外人所知曉的九牧仙域!
雨子未作遲疑,長袖揮動,前方虛空扭曲,隨之出現一道黑色的裂縫。她往前一邁,身形倏然消失,下一刻已到了一山頂之上。此處的情形像是一個花圃,卻不見幾株花草,只有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坐在一個草棚裡發著牢騷:“老婆子是個粗人,擺弄不得靈丹妙藥,好不易有開花的異草,又被糟踐了……”
“黃婆婆!”
兩腳尚未沾地,雨子輕輕喚了一聲。她在九牧仙域只認得兩人,一個是師父,一個是黃婆婆。
老婦人抬起頭來,綻開滿臉的皺紋,說道:“是雨子回來啦!”其布衣釵裙,滿頭銀髮,笑起來神態慈和,與個尋常的農家婦人沒甚兩樣。其擺擺手,又道:“莫理我老婆子了,尋你師父去吧!”
雨子報以微笑,兩腮梨渦淺現。她欠了欠身子,轉而直奔百里外的一道雲峰飛去。
被稱為黃婆婆的老婦人自顧看著荒蕪的花圃,接著顛三倒四地嘮叨著:“讓老婆子瞎忙活,誤人誤己啊……”
雲峰之巔,雨子落在了一間洞府的門前,裡面有人說道:“進來吧!”
那熟悉的話語聲,依然輕柔而帶著莫名的冷意。雨子的心頭一緊,垂首踏入洞府。未走幾步,她便忙著衝著石榻上端坐的人影躬身拜道:“師父……”
洞府內一塵不染,榻幾等物皆為玉石煉就,頗為簡樸素雅。榻上端坐的白衣女子,雲霧遮面,神情莫測。她看了眼身前的弟子,淡淡說道:“本以為你一去三五載方能迴轉……為師甚慰!”
雨子頭亦不敢抬,回道:“恐師父掛懷,弟子不敢久留!”
白衣女子沉吟了下,說道:“家中可好?可曾遇見過什麼人?”
雨子小心答道:“家中一切安好,弟子代義父謝過師父!來去匆匆,所見族中長輩及弟子之外,只有天罡雷家少主一個外人!”
白衣女子默然片刻,話語聲一緩,說道:“你身為九牧之徒不比他人,當遠離紅塵方能有所成就!為師早已厭倦此間,來日還須由你肩負重任,萬不可有所懈怠!”
雨子悄悄抬眼打量師父,依舊是什麼都看不清。她面帶慚色,說道:“弟子駑鈍不堪且修為低劣,有愧師父教誨!”
白衣女子好似在笑,而話語聲平淡如舊,說道:“你數百歲的年紀,便已修至梵天境,還想怎樣?莫忘了,女子掌控天地,憑藉的並非神通……”
雨子神色茫然。離開了神通,如何掌控天地?
白衣女子沒了說話的興致,吩咐道:“去吧……”
雨子忙躬身稱是,慢慢退了出去,轉而飛至雲峰下的一間小巧的洞府之中,這才輕輕鬆了口氣。師父從不顯示真容,且性情古怪,讓她頗為敬畏。曾記得,師父不許自己隨身攜帶那捲畫軸。故而,有關畫軸的一切,方才根本不敢提起……
原先的洞府中,白衣女子忽而輕嘆了一聲,眼光中多了些許的幽怨。她手上多出一物,那是一截枯黃的竹竿……
……
羅家的後山結界之中,林一的洞府之內,其本人正拿著一枚空白的玉簡在忙活著。用了半日的工夫,將兩枚來歷不同的玉簡校對了一番,他想重新拓印一份無誤的十八仙域的星圖。無論以後去往何方,還須一圖在手,才不至於迷失路途。
不過,星宇浩瀚無際,萬千星辰數不勝數,想要將之一氣呵成拓印下來並不容易。而專注一事,鬱郁胸懷為之寬鬆了許多,林一便要繼續嘗試下去,卻神色一怔。他稍稍遲疑了下,隨即收起玉簡與蒲團,撤去了禁法,抬腳出了洞府往前看去,不由大為意外。
十數里遠處,肖權子帶著幾個羅家弟子正圍攻一青衣女子。那不是別人,竟然是暮雲?
與此同時,右側的峽谷間突然冒出一黑一白兩個人影。其中的雷天神色詫然,而羅恨子已是怒容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