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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崖之上,羅坤子在講述著五行變化之法。若林一有所留意,會發覺這位前輩的侃侃而談,尚不抵某人無意偶得的一兩句來的精粹。即便如此,斷崖上的兩百多羅家弟子,還是聽得如痴如醉。
與羅坤子一同現身的其他三人,則神情各異。
一身黑袍的羅恨子,眼角耷拉著,入定一般。她對四周的情形再也熟悉不過,今兒的傳**道乃例行公事!而羅坤子所述,竟與羅家功法無關……
雷天有些振奮!他高坐於雲端之中,神態睥睨,卻不忘時時留意著不遠處的動靜。以客人的身份來此參與羅家長輩的講經論法,是難得的禮遇。而讓人慶幸的是,仙子也來了。她從靜坐中睜開了眼,在看什麼……
雨子的眼中,有微愕,有茫然,還有一絲遲疑……
雲崖之隔的一百五十丈外,有人獨自坐在角落中。那是個煉虛後期的年輕修士,腰裡拴著個小巧的葫蘆與身份玉牌,並無醒目之處。他身著灰袍,亂髮披肩,神態疲憊,憂鬱的兩眼中閃動著深邃的光芒,好似有熾烈的火焰在燃燒,還有不盡的風霜漫過四季,讓人禁不住想隨之尋覓,回味……
那異樣的眼光,為何讓人感到熟悉而又陌生!雨子微微一怔,而心頭又好似遺失過什麼,有淡淡的悵惘悠悠盪起……
林一遠遠看著那雲端中的仙子,心如濤湧。一線相牽,神魂脈動。生之印記,不容磨滅!
琪兒!我終於找到了你!還記得我嗎?一個曾經的練氣小子,與你邂逅於海上的漁村。從那以後,你我便陰差陽錯地走到了一起。我喜歡上你,沒有任何的緣由。或者說,我從未想過會喜歡上你。而兩人之間的坦誠無間,以及並肩進退時的默契,皆是那麼的自然而然!直至將對方視作生命的一半,才發覺兩人再不能分開……
不過,你精血印記尚存,難道未經輪迴?真若如此,你又為何不認得我?即便你忘了我林一的模樣,可曾忘了你親手煉製的追風龍簪……
四道眼光交織的一瞬,對林一來說仿若過去了數百年。他滿含熱望,神色期待!
與此同時,雨子留意到了那根簪子。神識可見,那是蛟齒與兩人的精血所煉製的一件尋常靈器。而其中的一絲精血與自己神魂相連,另一半是誰?是他?他竟然在聽雨小築左近的山洞內……
雨子臉色微微一赧,旋即冷若冰霜!她緩緩閉上雙眼,不願再理會那個年輕人。而其心頭的悵惘並未逝去,反倒似生根發芽一般長出枝杈,一時難以釋懷!
林一心緒如潮,隨著雨子的神情變幻而起起落落。不消須臾,寒意降臨。他看著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神情,只覺得心口一疼。琪兒,你還是不認得我……
怔怔片刻,林一從那雲端中強行收回眼光。其低頭看著手中的龍首簪,禁不住黯然長嘆……
有云崖相隔之遠,有講法聽法者的專注,雨仙子神色中的些許異常並無他人在意,卻瞞不過有心的雷天!男女之情,他太懂了!方才雖非眉目傳情,卻好似沒那麼簡單。而一個高高在上的仙子,與一個尋常的外門小輩,豈能生出名堂?不能夠啊!
遠遠看著那個長吁短嘆的灰袍小子,雷天有些好奇,還有些幸災樂禍……
有神識在身邊晃來晃去,林一渾若未覺。其收起了龍首簪,沒精打采地坐著,臉色陰沉。許久之後,他才斷斷續續聽到了一段話:“……
陽主升,陰主降,一如男女交合,自然之位。此處陰陽二氣,乃氣之流動,變化莫測,有跡可循……而陽極而陰,陰極而陽,故不可火生金,須樞紐為土,至此五行全……”
有關修士的法術,且離不開陰陽五行之說。從當初的五行遁法,到後來的五行雷法,再有五行禁法,皆萬變不離其宗。林一對此道琢磨了數百年,亦算是略有心得。恰逢羅家的長老引述一家之見,倒是個借鑑印證的好機會,而他此時心境煩亂,根本聽不進去,猶自傷懷不已。
不知不覺中,大半日過去。羅坤子講法已畢,便請同來的三位道友指點幾句。羅恨子根本不搭理人,雨仙子則是謙讓婉拒,雷天更不好反客為主。對此,羅坤子並未強求,而是依著往年的規矩,為晚輩弟子留下一式神通,當作今日講法的註腳。
雲海簇擁,玉峰生輝,羅坤子四人居高臨下。相隔百丈外的斷崖之上,遠近坐著眾多弟子,一個個引頸等候。
羅坤子從雲端站起身來,手扶長鬚,眼光掃過四周,朗聲說道:“遠古仙法無數,至今所剩寥寥。老夫便為爾等小輩施展一個小神通,乃是由羅家仙法衍變而來,名為‘隕冰’……”話音未落,他足踏雲海前行了兩步,隨即雙袖大開往下一抄,已是抓起了一團雲霧。其未作遲疑,揮袖凌空拋去。霎時間,那團雲霧倏然消失。
與此同時,百丈外的斷崖上,霍然落下一方數百丈方圓的堅冰,熒光閃閃而威勢莫測。眾弟子臉色大變,一時無從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