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吐出了口悶氣,林一轉向不遠處的花塵子,輕輕頷首示意。危急之時,正是那女子祭出禁牌擋住了致命一擊。如若不然,只怕自己難逃此劫。
花塵子小手一招,一塊丈餘大小的禁牌從林一身前倏然消失。她隨即吐舌一笑,很是得意地小聲說道:“此番人情不小哦!”
此番欠下的人情,躲亦躲不過去了!林一慢慢起身,衝著走近的幾位化神高人拱了拱手,帶著苦澀的笑容說道:“多謝幾位前輩的仗義出手!”
幾位高人各自停下腳步,皆滿臉的關切。其中松雲散人很是欣慰地讚道:“知恩圖報!乃我輩中人……”他不忘拈鬚看著一旁花塵子,眼光中盡是笑意。
墨哈齊則是趁機標榜自家的禁法,說道:“不枉老夫將禁牌送與小丫頭,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陰散人陰測測一笑,說道:“嘿嘿!生死關頭有美人相救,你這小子福緣不淺吶!”他縮在衣袍中,好似腳不沾地一般左右搖晃著,形同鬼魅。
仲孫達神情猙獰,有些不滿的說道:“小丫頭多事!這小子未必會死……”
百里川神色端詳,遲疑了下,跟著問道:“林一,你從那石碑上看到了什麼?”其話音才落,在場的眾人皆留神看來。
這幾位高人,只有文玄子不出聲。他站在林一的兩丈之外,拈鬚含笑。而其眼光中,隱含期待。
林一神色坦然,隨口說道:“入定參悟之際,略有所獲……”聽其如此一說,無論是化神高人,還是元嬰弟子,皆心神一振。他佯作未見,接著又道:“石碑銘文有云,恬淡寂寞,虛無無為,此天地之平,為道之本。其寢不夢,其覺無憂,其神純粹,其魂不罷。虛無恬淡,乃合天道……”
從虛無碑的碑文上隨意摘取了幾句,林一甚為無奈地說道:“適逢體悟之際,卻被人惡意打斷!”他轉而衝著幾位高人問道:“我之參悟粗鄙不堪,還請各位前輩多多賜教……”
林一言罷,四下裡靜寂無聲。每個人都在若有所思,好像要記下方才的每句話,生怕有所遺漏。見文玄子兀自含笑看著自己,他佯作不解地問道:“若有不妥之處,還請前輩明示!”
文玄子輕輕搖頭,眼中精光一閃,說道:“我當年曾於此處面碑靜坐三月,所得只有一句話!時至今日,參悟所獲,亦不過只有兩句真言。林道友,你……福緣不淺!”
陰散人口中的福緣不淺,乃調侃取笑。而文玄子如此一說,卻大有深意。林一神色不變,輕聲回道:“晚輩只是僥倖罷了!”
打量著眼前的這位年輕人,文玄子欲言又止。未幾,他手扶青髯微微一笑,轉而衝著那幾位尚在沉思的同道說道:“聞白子方才之舉,並非真的要殺林一,而是要避開我等以便輕身上路……”
聞白子並非要殺自己?林一抬眼看去,嘴角輕輕一撇。那幾位化神的高人並未有所詫異,而是一個個深以為然地連連點頭。文玄子又道:“有關餘下兩座石碑的去處,我略有眉目。而若是被聞白子搶先一步,只怕於我不利……”
松雲散人會意,大袖一揮,說道:“無須耽擱!動身要緊……”他倒是乾脆利落,話未說完便奔大殿外走去,還揚聲吩咐道:“爾等小輩好自為之!林道友,還望多多照看我家塵子!”
“林一!先送你一塊禁符防身,回頭再說不遲……”匆忙丟出一塊玉符,墨哈齊便跟著陰散人與仲孫達衝出了大殿。
文玄子落在後面,卻不慌不忙地衝著幾位弟子說道:“寧遠,若有意外,可聽從林一的吩咐!”他轉過身來,溫和笑道:“林道友!後會有期……”還未及動身的百里川跟著莫名其妙地點點頭,隨即兩人飄然而去。
眨眼之間,九位化神高人盡數不見了,大殿之內只有二十多位元嬰修士。花塵子猶自不忿地抱怨道:“哼!一塊禁符亦好意思送人,墨老頭真是小氣!天行門的門主更是為長不尊,滿口胡言,我出手救人乃道義所在,怎能算多事呢?那位陰散人前輩雖為鬼修,說的可是人話哦……”她還為方才那三位高人的話而耿耿於懷,卻暗中留意某人的臉色。一番牢騷之後,她慢慢湊至近前,嘻嘻一笑,討好說道:“師祖他老人家有命在先,塵子當伴隨左右……”
寧遠跟著走了過來,尷尬一笑,拱手說道:“林道友!家師有吩咐……”
餘下的不過二十來人,以神州門與天道門馬首是瞻。事已至此,其他幾家仙門的弟子便有了順從之意,皆點頭附和。
林一尚自琢磨著文玄子等人的用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守著的一夥人,他咧咧嘴,卻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