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哈齊接連打出一串手訣之後,大袖一揮,沉聲喝道:“破——”其話音才落,便聽得“砰——”的一聲悶響,封住路口的禁法已蕩然無存。
去路無阻,一干人等便要循著石徑上山。聞白子卻是揹負雙手徑自走向一旁,十足一個與世無爭的模樣。察覺其舉止有異,而文玄子亦同樣落在了後頭,有人忽而叫道:“師祖,您老人家說過,上山的路並非一處……”
聞聲,已踏上石徑的松雲散人忽而轉身過來。那小丫頭明眸閃動,還往兩旁暗暗示意。他隨即呵呵笑道:“據我所知,山路有九條之多……”
此言一出,眾人恍然。不由分說,墨哈齊已帶頭循著山腳往前奔去。而松雲散人卻是催促大夥兒同行……
半日之後,最後一條山徑前,墨哈齊無奈說道:“九道禁法,皆一般無二。林一從何處上山,著實無跡可尋。”
諸多晚輩弟子大都沒了主張,只顧隨著自家長輩行事。松雲散人卻鷹鷲一般盯著兩位道友,還帶著玩味不盡的笑容。其這般作態,逼得聞白子一甩袍袖便轉過身去,根本不予理睬。而文玄子卻從容說道:“據傳,太古山,山路九條,皆可抵達太元界三層。既然你等意在林一,彼此不若分頭前行……”
……
眾人還在山腳下爭執不休,而林一已來至穿雲小徑的盡頭。眼前所見,令他愕然不已。
一截十餘丈高的山峰,坐落於煙雨之中。裡許方圓的所在,有洞府,有石亭,還有……
林一慢慢踏過青翠山坡,有異香撲鼻而來。心神一振,他循其看去。十餘株奇花異草遠近錯落,皆氣機濃郁,甚為不凡。此乃靈藥?
心有驚喜,林一併未有所動作,而是再次凝神四顧。自己之外,再無半個人影。
莫非,此前所見,只是一時的心神恍惚……
不過,眼前的這片地方,極似遠古仙人的藥圃。這遺漏下來的十餘株靈藥,不無年份久遠,皆為罕見的寶物。
想了想,林一還是將靈藥一一採取,並用玉匣封存。將其收拾妥當之後,他這才走下了山坡。左手百丈之外的崖石之上,一座形狀簡樸的石亭凌空托起;右手百五十丈之外,一處小巧的洞府寂靜無人。
左右張望了下,林一就近走向石亭。
四角石亭,為土黃的山石隨意雕琢而成,冒雨凌空,自有不凡韻致。其衝著山峰一側,上有橫匾嵌有四字:天長道遠。左右兩側的亭柱上另有兩句話,分別是:太虛無塵雨兒落,雲間有路仙子來。字跡娟秀而飄逸,卻似隨手書就。
古人倒是好雅興,但凡石亭牌坊之類,便有三言兩語留下,無不意境悠遠而引人神往。而此處又作何解?稍作打量,林一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便緩步走上石亭,手指不由輕輕掠過石柱。上面的字跡入石三分,輕盈圓潤而靈動非常,應為女子手筆。
踏入石亭的一刻,好似風雨驟歇,綿綿瀟瀟,悽悽冷冷,盡皆遠去。舉目遠望,景色空濛,煙雨蔥蘢,儼如畫卷橫陳,只是稍顯幾分的寂寞。置身此間,倒是讓人凡念清冷,心境悠然。
由石亭之中轉身回望,山峰傾斜,雨霧瀰漫,山坡青青,洞府門開,仿若只等有人踏雨歸來。見此情形,林一嘴角微微翹起,竟莫名會心一笑。洞天福地,不外乎如此!即便沒有風和日麗,有煙雨為伴,守一方安然,足矣!
不過少頃,林一微微一怔。這倚亭觀雲路,只待風雨故人來,莫不是女兒家才有的心思?而一路荊棘,一路的血腥征伐,自己又豈會安於一時一地?
由此想來,心晴,雨亦晴;心雨,晴亦雨。心隨境而動,境隨心而變。天以陰陽分長短,道無盈虧自圓滿。這便是所謂的天長道遠……?
心頭靈光一閃,林一抬腳走了出去。轉身回望那石亭橫匾上‘天長道遠’四個字,其似有所悟。當眼光再次落在左右的兩句話上,稍加揣摩,他不由得暗暗點頭。
太虛無塵,應指太元界與虛無界兩者之間的一處所在。雲間有路,乃應景之意。而雨落仙來,許是當日的情形,又或許是那位仙子的自稱?
久久注視著雨中的石亭,林一悠然遐思。須臾之後,他眉梢聳動,暗吁了下,默然轉身,慢慢往那洞府走去。
十餘丈高一截山峰之下,挨著山坡鑿出了一間小巧的洞府,卻風雨不侵。其洞口有一丈多高,三尺寬,裡面的地方不大,有榻、有幾……
…………
ps:半夜起來碼字,總算及時趕出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