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潭碧水,草木幽深,古亭添趣,一派洞天福地的景緻。
那亭子橫匾上的‘赤明’二字,許是應景之意。便如大夏玄天仙境中的赤明殿、耀明殿與玄明殿相仿,只是一個稱呼罷了。而那亭柱上的‘流水杳然去,清風隨處遊’兩句話倒像是另有所指,又作何解?
水花輕賤,一尾錦鯉倏忽一閃便沉入潭中。
林一慢慢趨近潭邊,幻瞳閃爍。眼前哪裡還有什麼潭水、錦鯉,一切盡為禁制所化。那枯藤、古亭倒是真實的存在,只不過上面同樣佈滿了層層疊疊的符文。
這法力神通,足可以假亂真!林一暗讚了聲,再次轉向了那翠蓋掩映下的石亭。
在這后土塔內另造乾坤,當年的仙人真是好雅興!不過,流水杳然去,清風又何在……?於這虛擬的山水之間,雖有一番虛擬的幽靜自在,卻還是少了天長地遠的揮灑與隨意……
默然片刻之後,林一無意久留,便由潭邊往前。身後情形如舊,而他已漸漸遠去。便好似一位深山的獨行客,不知來路,不知所蹤,只是要在這寂靜的天地間,找尋那屬於自我的一分悠然。
四處禁制遍佈,那草木稀少處並無大礙。林一依著仙境輿圖所示的方向,自尋一條野徑前去。待穿過這片山林的所在,景物隨之轉變,一片荒漠擋住了他的去路。
低垂的天光依然,而眼前的荒蕪卻是一望邊際。
林一回頭看看身後,並不見聞白子等人的蹤影。而他不敢大意,又稍候了片刻,這才祭起了御風術……
……
半個時辰之後,荒漠邊出現了一群修士。這不足兩百的一夥人並非那九大高手,而是來自各大仙門的弟子。
“咦……師祖等人去了何處?”一個年輕貌美的粉衣女子步出人群,狡黠的神色中帶著幾分詫異。一旁兩位老者衝著遠處打量了下,其中個頭略高的沉吟道:“一家飯食養百樣人,同行陌路者亦然……”
“嘻嘻!空玄師兄的話雖寓意高深,卻讓塵子聽著糊塗呢!”女子調侃了句,又道:“您是不是要說,因禁制生變的緣故,這才境遇迥異……?”
兩位老者相視尷尬一笑,那空玄無奈地說道:“小師妹聰慧過人……”其話音未落,有人走近拱手說道:“神州門寧遠,見過花塵子及兩位道友……”
聞聲,花塵子與兩位師兄轉身看去。神州門的數十位弟子來至近前,為首之人便是文玄子的徒弟寧遠。
師兄妹三人心下了然,便帶著天道門的二三十人與來者施禮寒暄。寧遠轉而離去,又分別問候了其他仙門的弟子。轉了一圈之後,他又折返回來。隨後,人群隱隱分作三夥。神州門、天道門、六神門、墨門與天行門的弟子湊至一塊,好似暗有默契。見機,道齊門、真武門與公良門的弟子忙聚在一起。唯有二十多個百安門的弟子仿若潔身自好一般,獨立於各大仙門之外。
有人拉幫結派,百安門的弟子還是有些不安。其中的一位中年男子留意著四周的情形,拈鬚說道:“前輩們蹤跡杳無,各家門下的弟子便沒了約束……”話至此處,他帶著徵詢的神色看向身旁的三位女子,又道:“神州門等五家足有百十人之多,道齊門三家則只有五六十位弟子。寡眾懸殊之下,難免再起爭端,我等若是不趁機迴避,只怕會殃及自身……”
三位女子中的一人神色沉靜,輕聲說道:“明心師兄所言不無道理,我等自行離去便是。”
對話的師兄妹便是明心與織娘,另外兩個女子分別是娟子與露兒。
明心好似放下了一樁心事,重重點了點頭,這才衝著四周的同門吩咐道:“我與師妹商議已定,啟程……”言罷,其帶頭衝向了荒漠,餘下諸人紛紛動身。
織娘微微蹙眉,並未多言。其師妹娟子卻小聲埋怨道:“哼!師兄不敢主張,這才拉著師姐……”這是一位身著素衣長裙的女子,面如滿月,神色嫵媚。
一旁的露兒則是一襲淺色長裙,身材小巧,柳眉細目,帶著輕柔的話語聲笑道:“師姐,途中不妨說說那林道友的事兒來聽……”
織娘神色一怔,隨即輕輕搖頭。另外兩個女子相視一笑,與其左右結伴追隨同門而去……
百安門弟子的舉動,並未惹起神州門等人的在意。而百丈外的道齊門、真武門與公良門三家卻沒了耐心,在古作的示意下,五、六十位修士相繼奔向了荒漠。
轉眼間的工夫,原地還剩下百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