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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後,兩人穿行於一片戈壁荒灘之中。
血紅而妖異的天光之下,大地平坦而荒涼無際。除了滿眼的砂礫與碎石之外,只有兩個略顯孤單的身影在徒步往前,並說著閒話打發途中的時光——
“老頭,我該怎樣稱呼你呀?”
“隨意就好!”
“沒姓沒名,讓人家如何稱呼?”
“……本人林姓,一聲道友足矣!”
“……你也姓林?”
“有何不妥?”
“嘻嘻……”
“……”
“老頭,這回跟著你走,著實倒黴啊!”
“此話怎講?”
“九原之地,分別為五行、陰陽與生死之九種不同的地勢。其中‘五行’好走,後者則極難穿行。而你我竟是一頭扎入了最為兇險的生死之地……”
“別人走得,為何你我走不得?之前的兩位前輩還不是由此往前……”
“那可是前輩哦!人家會飛的,而你我法力受阻,僅憑著步行,又如何穿越這十數萬裡的荒原呢!眼下已是走了兩日,全然辨不清方向。這般下去,難免要迷失去路,不若你拿出那蛟筋來……”
林一併未答話,而是止住了腳步。幾丈之外,花塵子一臉的倦色,卻掩飾不住眼光中的期待。
這女子不僅又跟了上來,還惦記上了自己的蛟筋,只是想被拽著借力趕路罷了!而這路程可有十數萬裡之遙,總不好一味施展御風術。真若如此,僅有的練氣修為只怕會消耗殆盡。
而置身於此,已不容回頭!九原之中,五行之地各自分開,唯有這陰陽與生死之地合二為一。尤其這生死之地,一路踏盡生死,前途莫測。
見花塵子已坐下歇息,林一併未催促,而是摸出了輿圖。片刻之後,他舉目遠眺,說道:“你我眼下的所在,為生地。五萬裡之後,便是死地。生死交接處,乃至以後的五萬裡,最為兇險。而過了這生死地,便可抵達九藪……”
聞聲,花塵子說道:“老頭,我手上亦有仙境的輿圖,對這生死之地並非一無所知。你不願帶著我趕路,無非是想留著力氣罷了,明說便是,又何必故弄玄虛!”
林一兀自看向遠方,自語道:“陰陽獨行,生死不歸……”
“此話何解?”花塵子好奇問道。
林一舉起了手中的玉簡,頭也不回地說道:“此乃輿圖中有關九原之地的略述,你怎會不知……”
“呀!我所見到的輿圖並無這句話,拿來瞧瞧哦……”花塵子說道。
林一不為所動,竟是手掌一翻收起了玉簡,不留情面地說道:“歇息一個時辰之後,繼續趕路。若是不從,就此分道揚鑣……”說著,他撩起了衣袍,緩緩坐了下來。
“哼!小氣的老頭!”花塵子腹誹不已。須臾之後,她不甘寂寞地說道:“你隱匿修為的法門頗為不俗,還有你的遁法……嘿嘿!”
陰陽獨行,生死不歸,乃是輿圖中的一句註解,說的便是這九原之陰陽生死路。其言中之意不甚了了,而這生死不歸路的兇險卻毋庸置疑……於忖思之際,林一聽到有人說話。想佔我的便宜?他眉梢一挑,緩緩轉向那嬉皮笑臉的女子,傲然說道:“我的遁法雖有獨到之處,卻不及“幻靈術”的玄妙!其易容換貌,隱匿修為,神通非凡……”
花塵子明眸閃亮,巧笑盈盈。其嘴角一撇,不屑地說道:“老頭又在騙人哦!你那“幻靈術”怎會有這般的神通,莫不是欺我小女子沒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