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輕輕頷首示意,說道:“道友傷勢痊癒,可喜可賀……”對方稍稍欠身為禮,又退後一步,神色中透過一絲訝然。她遲疑了下,悄聲問道:“林道友,你這是……”
“我不過是早一步出關,見天震子與紫玉等人尚未歸來,便於此等候!”林一隨口寒暄著。織娘明眸如水,隨即便臻首低垂,說道:“道友原來是元嬰後期的高手!織娘當以道兄相稱才是……”
“我可不是什麼高手……”林一恍然,卻無從分說,只得隱去了真實的修為,以示之前的有意隱瞞。他又不以為然地說道:“所謂的尊稱,亦不過俗禮罷了!請坐下說話!”
織娘眼光輕抬,林一的神色輕鬆而灑脫不羈。她釋然一笑,陪著對方于山坡的草地上坐了下來。
林一問起了織娘遭難的原由,對方知無不言……
織娘與幾個同門的師兄弟聯袂進入了仙境,卻於途中走散,只餘下她與師弟明見二人。此後遇見了一個來自陽州的修士,彼此結伴而行。
一行三人來至明湖之後,遇上了居平子等人。織娘本為煉器大家,不免對鮫綃動心。而對方道貌岸然且溫和有禮,更有羅秋娘那個能言善辯的女子於一旁蠱惑不休,她三人免不了被矇騙的下場,最終落入到了精心設定的陷阱之中。
待織娘三人不知深淺地尋至地下的鮫洞之後,劫難突然降臨。師弟與另一位同伴被鮫獸吞噬,她則藉助師父所贈的玉符這才得以暫避一時。
織娘苦撐了多日之後,自知必死無疑。於其絕望之際,又有人落入陷阱之中。即便是化神高人亦不是那鮫獸的對手,更何況這個倒黴者還是個年輕人呢!而她還是認出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林一,情不自禁發出了求救的呼聲……
“……家師所贈乃是來自墨門的禁符,內含化神高人的三成法力,有困禁對手之能。而危急關頭,我只得用其困住了自身,這才僥倖偷生,得遇道友相救……”織娘唏噓不已。
禁符不僅可以將修士化作一塊石頭的模樣,還可以騙過神識,倒也神奇!林一想起見到織娘時的情形,暗暗點頭。
“林道友……”織娘忽而赧然,話語遲疑起來。見狀,林一瞭然。即便沒人將其行蹤告知道齊門,聞白子早晚還會尋到自己的頭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自從離開仙人頂玄元觀的那一刻起,今日的一切便已在等著自己,不是嗎?
“道友乃無心之過,無須多提!”林一輕聲說道。對方卻是神色稍怔,隨即欣慰地說道:“還請道友拿出破損的雲袍來,待織娘為你重新煉製,以作補償!”
林一愕然,隨即心頭一喜!他可是對那雲袍甚為喜愛,卻苦於無處修補,卻忘了眼前的女子便是位煉器的高人。織娘又道:“雲袍、雲靴,皆出自我與家師之手……”
“呵呵!如此便好!”林一手掌一翻,拿出了那件破損的雲袍。對方伸手接過,稍稍打量了下,說道:“千年之前,因道齊門聞道子相求,家師這才煉製了這件雲袍。如今寶物易主,乃運數使然!十日之後,我會還你一件全新的雲袍……”
林一心頭一動,手上又多出一團又輕又柔的溼膩之物。
“鮫綃?”見之,織娘明眸閃動,好奇說道:“典籍所載,此為鮫獸口涎,可煉製防身法寶!道友這是……”
林一點點頭,不以為意地問道:“你既知此物來歷,可否將其煉製成綃衣?”
“雖未煉製過你所說的綃衣,卻亦難不住織娘!不過……”織娘蹙眉忖思了下,說道:“你手上的這點鮫綃,怕是不夠煉製一件綃衣!”她隨即舉起手中的雲袍,帶著徵詢的神色看著林一,問道:“若是將兩者融為一體,或可煉製出一件法寶來,你以為如何?”
既是鮫綃的分量不夠煉製一件綃衣,只得退而求其次!而原來的雲袍只是件靈器,若是織娘可以將其煉製成為法寶,倒是意外之喜!
林一輕鬆地說道:“任憑道友施為!”
聞言,織孃的神色忽而明媚起來,頗為振奮地說道:“一月之後,我會還與道友一件舉世無雙的雲袍!”話音才落,這個性情內斂而恬靜的女子竟是歡快地笑了聲,便身形一閃回了山洞。
林一搖頭微笑,隨手舉起了紫金葫蘆。而酒未入口,他眉梢一挑,轉而起身望向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