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無垠,長空如洗,一葉飛舟凌風,飛虹西去!
飛舟之上,林一盤膝坐著,手裡拿著一枚玉簡,闔目凝思。
兩個時辰之後,林一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手中的玉簡,他輕輕點了點頭。
林一對鬼修的功法並不在意,卻因昨夜的見聞改變了初衷。每一種功法之中,皆有命魂修煉的法門。而從昨晚的所見所聞可以得知,當年的祝皂所失去的不過是一具肉身,其本人並未真正的消亡。由此可見,鬼修之道,主修命魂,當有不俗之處。
強大的命魂,不以肉身的失去而潰散,藉此得以逃脫天地禁制的束縛而免入輪迴。修士可藉助魂魄之體繼續存活下去,並有奪舍重生的機會!
故而,一個修士懂得鬼修之道,便若多了一條性命!不過,只有築基修為才可奪舍,且有傷天和,並自損修為,實乃情非得已的下策。那個祝皂若是奪舍,修為將跌至築基,再次奪舍後只能有練氣的修為,還要面臨重新修煉的艱辛,下場可想而知。
兼聽則明,修煉同樣如此,至少可以取他家之所長為我所用!林一則是對這鬼修中的命魂鍛鍊之法生出了興致。須知,他的‘分身術’,亦就是那‘寄魂術’的主旨便是神魂的修煉。而前後兩者的異同,可互為印證與借鑑!
林一將玉簡內的功法牢牢記下,並細心揣摩了兩遍,似有所得。而功法的領悟急不來,尚須慢慢體會!他想稍事歇息的時候,許久未說話的老龍出聲了——
“這鬼修之法不就是遠古魂修嗎?卻粗陋不堪,不倫不類……”
林一內視龍丹,見那氣勢威嚴的金袍老者不屑地搖著頭,不可一世的神態中,隱約有感慨與無奈。
“從那魔冢脫身之後,你便沒了動靜,我亦不好相擾……”林一說道。
“龍丹之力可用,我當然要好好將養一番!我且問你……”隨意敷衍一句,老龍話語一轉,問道:“你費了那麼多周折便是想殺了那女娃,為何罷手?”
“一個不殺人的人,總有不死的原由吧……擺佈她一回,算作懲戒便是了……”沉吟著,林一如此說道,反問:“老龍懂得魂修……”
“魂修?我已是這個樣子,又何須要懂!”老龍回了一句,忽又哈哈笑道:“那女娃聰慧異常,卻涉世不深,心思太重,這才遭了算計!如若不然,可算是一個難纏的對手!你放她一條生路,其本人又何嘗不是在自救……”
對於老龍的話,林一頷首預設。予人活路,誰說不是予己活路呢?若非花塵子善心未泯,又有了後來的一番酒後真言,或許後來會是另一番情形!
“只是糟蹋了那野粟酒啊!老龍我已多年不嘗其味……”老龍抱怨道。
林一心思一動,笑道:“餘下還有兩壇,與你留著可好?”
“……你以為,我還有飲酒的那一日?”老龍話語躊躇了下。
林一肯定說道:“無論怎樣,這兩壇野粟酒都是你的……”
“哈哈!林小子,難得你有這番心意!只要這般一路走下去,終有你我對飲之日!”老龍的笑聲豪爽,霸氣橫生!
林一則是淡淡笑了起來!老龍所謂的睡覺,不過是藉口修煉罷了!他能恢復往日一成的本事,對自己來說都將會受益無窮!若其可以飲酒,豈不是要重塑肉身。屆時,又是個什麼樣的情形呢……
忽又想起了什麼,林一問道:“老龍,你可知那大殿中三尊神像的來歷?”
老龍笑聲漸隱,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正如那女娃所言,遠古有三皇,乃……同掌仙域……”
林一察覺老龍話語遲疑,忙問道:“仙皇何解……”
默然片刻,老龍吭哧了一聲,說道:“那三尊神像,應為玄霄仙皇、蛟季仙皇與……帝奎仙皇……俱往矣!無須多說……”
許是觸動了心頭的禁忌,老龍已不願多提,而林一卻還是急急追問道:“仙域何在?仙人又是什麼修為、什麼模樣……”
“仙域?你問我,我問誰去……”老龍似是沒了說話的興致,反問道:“至於仙人……你以為呢?”
“我以為……”林一怔了下,老龍又懶懶說道:“你以為是什麼,就是什麼!”
聞得這般說法,林一搖頭苦笑。在凡俗的眼中,修士便是神仙。而於修士看來,仙人依然是神秘莫測。不過,老龍雖是有意迴避,卻並未否認仙域與仙人的存在。正如花塵子欣喜的由來,苦修百年、千年,不是逐夢,亦非妄念!求仙、成仙的路,終有了去處……”
輕舟飛渡,難得有此安閒的時候,林一趁機拿出了來自嵐城鬼市的那三樣東西,乃是龍骨、龍血與一個石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