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著口舌之利,便使得十位金丹修士殞命於此。好一個君子之道!林一突然出聲問道:“你來自何門何派?”
問話聲穿過陣法傳了出來,自言自語中的花塵子好似被驚擾了,不由愣了一下神。她咦了一聲之後,笑道:“我便是說出了自身的來歷,你又會相信嗎?”
“說不說在你,信不信在我……”林一隨聲回了一句。
花塵子端坐於大石之上,任海風吹來擾亂了鬢髮。她輕抬起精巧的下巴,淡淡瞥了一眼陣法中的林一。見其坦然處之的模樣,這女子不以為然地狡黠一笑。隨其,眼光又落在了自己右手腕的那隻玉鐲之上。
將那隻玉鐲輕輕摩挲了下,花塵子的秀眸中閃過一絲黯然。片刻之後,她沒來由地發出了一聲輕嘆,轉而看向了那碧海,還有藍天。
少頃,花塵子說道:“你已逃不出陣法,我便是說了又有何妨……”見林一不出聲,她將玉腕隱於粉紅色的裙袖中,這才接著說道:“我來自梁州的天道門……”
林一雙目微闔,神識中卻是留意四周的一切。聞聲,他神色一動。天道門乃是有著化神後期高手坐鎮的大仙門,這女子的來頭不小。其隨後問道:“魔修?那位松雲散人,便是你師父?”
花塵子未曾答話,先是嘻嘻笑了一聲,卻是多了幾分暗諷的意味。她說道:“魔修即天道,天道即魔修啊!有何不可呢……你所說的乃是我師門的祖師,梁州第一人,九州盟的九大長老之一。而我……沒有師父!”
話至最後,提到師父一說,花塵子語氣多了幾分寒意。只不過,魔修即天道的說法,使得林一頗為的詫異。
“那石門的背後,便是松雲散人的洞府嗎?你之前所說的秘辛,又是何意?莫非,這一切只是你的一個藉口?”察覺到了花塵子的異樣,林一無心計較,問了一句之後,繼續說道:“破除魔禁,竟要十條人命獻祭,這法子著實歹毒!你天道門行事之齷齪,令人不齒……”
花塵子佯作驚呼了一聲,而陣法中的林一無動於衷。她秀眸閃動,又輕笑道:“你年紀不大,膽子卻是不小,竟敢指責起聞名九州的天道門。若是讓我那些同門知曉,你又豈有命在呀!”
此時已是日落時分,海天盡為彩霞浸染。花塵子往西遠眺,眸光裡一片斑斕。其臉頰上罩著一層霞光,愈發顯得美豔動人。
花塵子衝著遠方默默出神,須臾過後,又轉過來看向陣法中的林一,有些無奈地說道:“先前所說,並非謊言,此祖師非彼祖師呀!這洞府已存在數千年之久,據傳……”
稍示躊躇,花塵子又衝著林一輕笑道:“你有所問,我有所答,足見彼此聯手的誠意呀!”見對方依然不為所動,她不以為意地接著說道:“我九州境內,后土仙境早已是眾所周知,可還有一處勾陳仙境不為人所知曉……”
話至此處,花塵子有意賣了關子。卻見那人兀自波瀾不驚的樣子,她不由娥眉微蹙,嬌哼了一聲,說道:“據傳,於後天仙境中,這位祖師曾獲得勾陳仙境的下落,並將其所在的情形,拓印在了玉簡上……”
林一雖是不動聲色,心頭卻是訝然不已。當初從玄天上人留下的乾坤袋中得到不少的東西,其中便有這個勾陳仙境的輿圖。花塵子的為人不足為信,可她這番話或許是真假參半……
“之後,祖師便於此處……閉關,直至身隕道消。勾陳仙境的去向就此成謎……”花塵子說著話,禁不住再次翹首西望——
殘陽如血,將海面上映得火紅一片,於沉入黑夜之際,怒放著它最後一次的燦爛……
“九州的修士,從未有人飛昇成仙。化神的修為,已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可修至化神又如何?便如這日暮,免不了墜落呀!既然知曉了最終的下場,我不甘,我不願……”
花塵子輕聲自語著,遠處的火紅緩緩沉去,又在她的眸中漸漸燃起。
海邊的大石上,這女子於沉醉的霞光中留下一抹剪影,宛若一尊玉雕,沉靜而優美!
陣法之中,林一不禁抬頭看去。
那女子轉首回望,秀眸明亮,神情委婉。脈脈看著林一,她柔聲說道:“我進了洞府之後,只尋那載有勾陳仙境的圖簡。天才地寶、丹藥秘笈,盡為你所有,如何?”
暮色之中,花塵子更顯俊俏而楚楚動人。其話語婉轉,情深意切!這好似一個嬌弱女子,予取予求,只為天涯與共,使人不忍、亦不能拒絕……